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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轻笑一声:“虞公公过谦了。你虽为宦官,但深得先帝信任,如今又得皇上倚重,何来卑微之说?能将女儿嫁给提督大人,是吴大人的荣幸,吴大人,是也不是。”

太后,转而看向太尉吴凌霄,吴凌霄闻言,脸色惨白,却不敢有微词,他颤抖着声音说:“臣遵旨。”

“你看,虞提督,吴大人都不曾反对,你这边,就不必多虑了。”

虞沁词重重一叩首,前额碰在冷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声响:“太后娘娘开恩!臣宁愿终身不娶,也不敢误了吴小姐终生啊!”

太后冷冷地看着他:“虞沁词,皇上这是在赏你恩典,你竟敢推辞?莫非是觉得吴家女配不上你?”

“臣万万不敢!只是臣觉得这门婚事不妥,臣...”虞沁词语气已有点不耐。

“虞公公不必推辞了。”未等虞沁词往下说,太后语气严厉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哀家的一片心意。虞提督就不要推三阻四了。”

虞沁词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东方晨远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虞提督,还不谢恩?”太后提醒道。

见虞沁词还是未动,太后强压住心中的紧张,但口气却是丝毫未减威严。其实,在宣读这个圣旨时,她心里也一直在打鼓,生怕虞沁词会按捺不住起身杀了她,她始终保持着戒备,故意离虞沁词远了些。

“莫非虞提督要抗旨不成?”秋艳如加重了口气。最后一句语气转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虞沁词缓缓抬头,收敛起心中要撕毁一切的暴怒,这是太后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宣读的圣旨,他不能抗旨,否则就会被人认为,他居功自傲,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他就是叛逆之臣。

东方晨远看见虞沁词的眼中,有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虞沁词知已无转圜余地,只得叩首接旨,声音嘶哑:“臣...谢主隆恩。”

虞沁词接过那卷明黄绢帛,只觉得重如千斤。这一纸婚书,不仅打乱了他查案的计划,更将他卷入更深的宫廷旋涡中。

太后微笑颔首:“甚好。大家都退下吧。”

大臣们鱼贯退出文泰殿,虞沁词也起身退下。他转身时,深深地看了一眼东方晨远,东方晨远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和说不出的复杂神色,那眼神像一根针,刺痛了小皇帝的心。

当晚不知为何,东方晨远辗转难眠,偷偷溜出寝宫,来到空无一人的文泰殿。他爬上那把巨大的龙椅,蜷缩在角落,泪水无声滑落。

殿门轻响,一个身影悄然入内。东方晨远慌忙擦干眼泪,看清来人是身边近身侍候他的老太监李德全。

“皇上为何在此哭泣?”李德全低声问道,眼中有关切。

东方晨远不答反问:“李公公,今日之事,朕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伤害了虞提督?”

李德全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皇上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问老奴?”

“母后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我却觉得不知为什么心里很难受。我没有看出虞提督有什么不良之心,这一年来,他起早贪黑辅佐我,教导我。

虽然他对我很严厉,但他的严厉,不象别人是带着强迫、压迫,他是带着循循善诱和耐心的,生活中,他对我关怀倍至,象一位大哥哥一样。可今天的圣旨,我却觉得不是对他的褒奖,是他不喜欢的,这是为什么?”

老太监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极轻地说道:“虞提督权势滔天,恐怕太后觉得会威胁到您的皇位,所以不能留他。至于吴大人,与太后有过节,太后不能容他。这一石二鸟之计,早在赐婚时就已经定下了。”

东方晨远浑身冰冷。他想起虞沁词曾说的“在这深宫之中,最可怕的不是刀剑,而是人心”。

“皇上,”李德全忽然跪地叩首,“老奴多嘴,该当万死。只求皇上记住今日之痛,将来亲政后,莫要重蹈覆辙。”

东方晨远怔怔地望着老太监,忽然间明白了许多事。他缓缓坐直身子,虽然脚仍然够不到地,但眼神已经不同以往。

“李公公请起。”小皇帝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朕累了,要回宫休息。明日...明日还要上朝。”

李德全抬头看向小皇帝,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欣慰:“老奴遵旨。”

东方晨远最后看了一眼文泰殿那数不尽的玉阶,转身离去。他的步伐依然稚嫩,却多了一份沉重。

那一夜,十一岁的小皇帝在龙床上睁眼到天明。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性撒娇的孩子了。

晚饭后,东方晨远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去文泰殿。他独自坐在文泰殿后的花园中,望着满园秋色发呆。太傅布置的《策论》摊在膝上,他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皇上为何独自在此?”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东方晨远抬头,看见虞沁词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一身暗红的官服,那鲜艳的颜色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诡异对比。

“虞提督?你怎么来了?”小皇帝惊讶地问道。

虞沁词微微一笑,那淡淡的笑容如风般淡:“听说皇上不舒服,臣特来看看,皇上年幼,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早宣太医看才是。”

东方晨远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朕...朕其实...不想宣那道旨意。母后向我提议时,我当时觉得母后的话很有道理。

她说,你身边应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我也想虞提督你能过的好些,可我看你好像对这个赐婚一点不高兴,朕...朕是不是做错了。”

“臣明白。”虞沁词轻声打断他,“皇上年少,许多事身不由己。”

两人沉默相对,唯有秋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东方晨远心中一阵抽痛:“对不起...提督本是残缺之身,朕应该同你商量的,那道旨意定是伤了提督的心,...”

虞沁词摇头打断他的话:“皇上不必道歉,也不必对臣有同情之心,臣说过,这宫中最可怕的不是刀剑,而是人心。太后所行之事臣不好妄议。皇上虽年幼,但既居此位,当能分辨事非,做一位明君。”

忽然意识到说得有点多了,虞沁词赶紧行了一礼:“臣刚才多言了,请皇上恕罪。”

东方晨远急忙上前托住他,“虞公公。你不必惶恐,朕明白你的话是对朕好,朕...朕会记住你的话。”

虞沁词眼中有一丝欣慰:“皇上仁心,乃天下之福。只望皇上永葆此心,将来亲政后,能以仁德治理天下,莫要...”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皇上,天色不晚了,早点回去休息,臣告退了。”

东方晨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喊道:“虞提督!”

虞沁词停步回首。

“朕...朕将来一定会补偿你的!”小皇帝承诺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虞沁词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有释然,也有说不尽的无奈:“皇上保重。”

那是东方晨远最后一次见到虞沁词真诚的笑容。

虞沁词快步走在宫道上,他心知太后的目的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赐婚一是为了羞辱打击他,也无非是想让他分心,甚至借此安插眼线在他身边。

回到自己的住处,虞沁词闭目沉思。九指断命案已经有了些进展,如今看来,太后这突如其来的赐婚,恐怕与案件脱不了干系。

难道太后与这些命案有关?还是她只是担心调查会牵扯出别的秘密?

虞沁词睁开眼,目光落在圣旨上。他轻轻展开绢帛,看着上面稚嫩却威严的字迹。小皇帝才十一岁,这旨意必定是太后的主意。

“对食...”他喃喃自语,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作为宦官,他早已断了成家的念想,如今却被强行塞来一个“妻子”,她是太后的心腹,还是某人的暗探。

窗外忽然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虞沁词走到窗前,看着雨丝打在青石板上。宫中的阴谋如同这雨幕,朦胧而密不透风。他知道,从接旨的那一刻起,他已被卷入了一场新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