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安轻轻按在察木龙肩头,那股沉稳的力道让后者翻腾的气血稍稍平复。
“我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么?察木族的血仇自然要报,一刀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江子安悄悄的给察木龙传音……
察木龙浑身一震,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眼底的猩红却未褪去,只是那股急欲动手的戾气,被强行压了下去。他死死盯着地上的孟百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句道:“我要亲眼看着他付出代价。”
“自然。”
江子安颔首,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孟百川,语气骤然转冷,“现在,写信。”
孟百川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双腿依旧发软,只能靠着墙勉强支撑。伏天香早已取来纸笔,“啪”地拍在他面前的桌上,眼神里满是鄙夷:“快点写!要是敢耍花样,我不介意让你再尝尝方才的滋味。”
孟百川浑身一颤,连忙拿起笔,手腕抖得如同筛糠,墨迹在纸上晕开大片。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写下书信,让明珠翡翠即刻将龙珠送往客栈,字里行间满是急切与卑微。
江子安接过书信,扫了一眼,指尖真气微动,信纸便无风自动,卷成一团落在烛火旁,瞬间化为灰烬。
“重新写,语气要自然,别露出半分破绽,否则,你知道后果。”
孟百川脸色煞白,只能重新提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尽量模仿平日的语气,再次写下一封书信。这次江子安看完,才微微颔首,让伏天香将信送出。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只有孟百川粗重的喘息声。察木龙始终站在一旁,目光如刀,死死锁定着孟百川,那股浓烈的恨意几乎要将整个屋子填满。
孟百川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今日之事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不多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伏天香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正是明珠和翡翠。两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神色间带着几分疑惑与警惕。
“东西呢?”
江子安目光落在锦盒上,语气平静无波。
明珠下意识上前一步,目光却先在屋内扫过,当瞥见角落里瘫着的孟百川时,瞳孔骤然一缩。
他发丝凌乱如枯草,衣袍上沾着污渍,往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满脸的惶恐与狼狈。
“主人!您这是怎么了?”
明珠与翡翠脸色瞬间煞白,惊呼声未落,江子安隔空一摄,那锦盒便稳稳落在了他手中,盒盖开启,一道温润的蓝光漫出……
“叮,发现特殊能量,请立即吸收……”
“吸收……”
“这下师姐就能彻底康复了!”伏天香兴冲冲凑上前,脸颊因欣喜而泛起红晕,眼底更是闪着光芒。
明珠与翡翠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孟百川是遭了胁迫。二人对视一眼,瞬间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刃,一左一右朝江子安扑来,招式凌厉,竟是要拼死抢回锦盒。
江子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锦盒。身影一晃便已至二人身前,指尖轻点,便精准扣住了她们的手腕,力道轻柔却让她们动弹不得。随即掌心泛起暖白微光,“净化。”
顷刻间,明珠与翡翠浑身一颤,眉宇间的阴霾如冰雪消融,身上被孟百川种下的摄心术与毒术尽数消散。
“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江子安望着陷入短暂呆滞的二人,声音温和了几分。
“我……我是阮小凤!”
明珠猛地回过神,泪水瞬间涌满眼眶,“我家在京城朱雀巷,显哥……显哥还在等我回家!”
她喃喃自语,记忆如潮水般翻涌,时而抬手按住太阳穴,脸上满是忆起过往的痛苦,时而眼神变得锐利,满是对孟百川的愤恨。
一旁的翡翠却久久未言,她垂着眼帘,目光复杂地落在孟百川身上。那目光里缠缠绕绕,有挣脱控制后的清明,有对过往遭遇的怨恨,更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滋生的牵绊。
翡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过往的记忆清晰如昨。她本是江南水乡的绣娘,因貌美被孟百川强掳至此,日夜受摄心术操控,成了他身边温顺的侍女。
可日复一日的相处里,他偶有的温柔并非全是伪装,寒夜递来的暖炉,雨天撑在她头顶的油纸伞,都像种子般落在了她心底,生根发芽。
如今清醒过来,她才惊觉这份情感有多荒谬。眼前的男人,是毁了她一生的罪魁祸首,可那双曾对她含笑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恐惧与狼狈,竟让她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别开脸,不敢再看孟百川,喉间像是堵了团湿棉,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江子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和二人多言。
“龙珠已得,接下来,该清算旧账了。”
江子安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孟百川耳中,却如惊雷炸响。他浑身一哆嗦,方才强压下的恐惧瞬间翻涌上来,连声音抖得不成调:
“大侠饶命!龙珠……龙珠已经给你们了!求你们放过我!您可是答应过的,不杀我,也不动我宝贝的啊!”
江子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温度,像在打量一只跳梁小丑:
“你看,你又急了。”
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安抚:“放心,我既已许诺,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我眼下还有要事处理,得先离开片刻,等回来再好好招待你。”
话音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笑意更深:“为了防止你这老狐狸趁机逃跑,只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不等孟百川求饶,江子安指尖已凝起一缕淡金真气,隔空一点,精准落在孟百川四肢关节处。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客栈的寂静,孟百川只觉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剧痛,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江子安转头看向一旁的明珠与翡翠,脸上的戏谑敛去,笑容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压:“二位姑娘,劳烦替我看好他。”
他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孟百川,语气轻飘飘的,却让人心头发寒:“若是他有半分闪失,我会不高兴的。我若不高兴……”
话音顿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未尽之语如同一把无形的刀悬在头顶:“二位留在京城和江南的家人,恐怕也会不得安宁。”
明珠脸色一白,下意识攥紧了衣角;翡翠垂眸,指尖微微颤抖,却不敢有丝毫异议。
江子安不再多言,转身拿起桌上的锦盒,快步向二楼走去,他要立刻用龙珠为伏天娇疗伤。
他可真怕自己这一离开,满腔恨意的明珠或是认清现实的翡翠,会直接了结了孟百川。那样,未免也太便宜这个作恶多端的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