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总是漫长。
尤其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洋上。
在夏威夷外海那场“武装游行”结束之后。
海神号就进入了返航状态。
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海的好日子幻想，在枯燥航行的第三天，就彻底破灭了。
他发现，自己幻想中那种“枯燥乏味的有钱人生活”。
跟他现在过的日子，完全是两码事。
有钱人的枯燥，是每天烦恼钱该怎么花。
而他现在的枯燥，是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个能花钱的地方都没有。
“哎。”
海神号巨大的休闲娱乐室里，陈海发出了一声叹息。
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手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屏幕上，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皮肤的游戏角色。
正被另一个粉色的小人举过头顶，然后毫不留情地扔下了悬崖。
“又输了。”
陈海把手柄一扔，生无可恋。
飘飘坐在他旁边，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小手里也拿着一个游戏手柄。
面无表情地操纵着自己的角色。
轻松拿下第一名，屏幕上跳出大大的皇冠。
“海哥哥，你太笨了。”
她往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含糊不清地评价道。
“我这不是笨！”
“我这是让着你！懂不懂什么叫爱的谦让？”
飘飘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懂。”
“我只知道，你已经连输我三十六把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鹰酱航母战斗群围堵的时候，他没怂。
跟五角大楼隔空对峙的时候，他没怕。
现在，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款小孩子玩的游戏，给逼疯了。
“不玩了不玩了！”
他摆摆手，从沙发上坐起来。
“没劲。”
这几天，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陪飘飘吃饭，陪飘飘打游戏，陪飘飘飘开直播吹牛。
刚开始两天，直播间的老铁们还很兴奋。
天天追问他跟鹰酱航母对峙的细节。
可连续几天直播看海，看他钓鱼，看他被飘飘虐。
再热情的老铁，也顶不住了。
【主播，咱能换个节目吗？这大海我都快看吐了。】
【就是啊海师傅，要不你再去找个航母碰一碰？】
【前面的疯了？你以为航母是大白菜啊，说碰就碰？】
【主要是太无聊了啊！大国重器，天天直播赶海，谁受得了？】
陈海自己也受不了。
感觉自己再这么闲下去，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他需要一点刺激。
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能让他提起精神的刺激。
就在这时。
一阵与往日不同的广播声，响彻了整艘巨舰。
小海豚那软糯糯的声音。
“报告舰长哥哥。”
“前方一百五十海里处，侦测到大型水面舰艇编队。”
“数量，十一艘。”
来了！
陈海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飘飘，走了！看热闹去！”
他一把拉起还在专心吃爆米花的飘飘，拔腿就往指挥中心跑。
休闲室里，只留下满屏幕的游戏胜利画面，和一桶还没吃完的爆米花。
等陈海冲进指挥中心的时候。
这里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林涛正站在巨大的全息海图前，听着技术军官的汇报。
“已确认对方身份。”
“编队旗舰，为咖喱国‘维克兰特’号航空母舰。”
“另伴有加尔各答级驱逐舰两艘，什瓦里克级护卫舰四艘，及补给舰等。”
“他们正在我方预定航线上，航速很慢，似乎在进行某种训练。”
林涛听着汇报，眉头微蹙。
咖喱国？
维克兰特号？
就是那艘号称“国产”，却修了十几年。
被媒体戏称为“万国造”的航母？
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们已经发送了国际公共频道的航行通告。
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我们要从这里经过。”
一名参谋说道。
“他们这是……故意的？”
林涛没说话，只是看着海图上那个代表着咖喱国航母编队的红色光点。
就在这时，陈海兴冲冲地冲了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是哪家的？”
“是鹰酱不服气又追上来了？
还是日子国想不开来碰瓷了？”
林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是阿三的维克兰特号。”
“咖喱国三哥？”
陈海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哎哟，那敢情好啊！”
“这帮哥们儿，可太贴心了！”
他一拍大腿。
“我正愁这几天闲得蛋疼呢，他们就把枕头送上来了！”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他。
林涛的脸黑了下来。
“陈海同志！请你严肃一点！”
“这不是给你解闷的玩具！这是另一个主权国家的航母编队！”
“严肃，我当然严肃了。”
陈海嘿嘿一笑，飞快地掏出了他那个魔改过的直播手机。
“这么严肃的场合，当然要让全国人民一起来见证一下！”
他熟练地打开了直播间。
标题取得极其嚣张。
【家人们！别睡了！起来看猴戏了！】
直播画面刚刚亮起。
镜头正对着全息海图上，那一堆代表着咖喱国舰队的红点。
沉寂了好几天的直播间，瞬间炸锅。
【卧槽！有情况！海师傅的标题都变了！】
【猴戏？什么猴戏？】
【快看海图！坐标！印度洋！那是……咖喱国的舰队？】
【维克兰特号！我认识那个轮廓！是三哥的宝贝疙瘩！】
直播间的人气，飞速攀升。
无数闻着味儿过来的军迷和老司机，挤爆了小小的直播间。
弹幕更是精彩纷呈。
【我先来！三哥的航母，一定是我们龙国造的，没错吧？】
【前面的格局小了！应该是全世界联合起来，帮三哥造的！】
【哈哈哈哈！我记得这艘船，下水了三次，每次都有新花样！不是漏水就是起火！】
【何止啊！你们忘了航母海试，厕所的马桶都被偷光了吗？那是真的牛逼！】
【有一说一，三哥在互联网上，那可是油管五常！战力爆表！】
【对对对！本事不大，胆子很大！口气更是大到没边！就喜欢看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
陈海看着这些弹幕，乐得不行。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直播间开口了。
“家人们，都看见了吧？”
“咱们这返航的路，本来挺无聊的。
没想到啊，咱们的国际友人，咖喱国的朋友，热情好客。
特意派出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航母编队，来给我们护航。”
“大家说，咱们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这话一出，弹幕更欢乐了。
【表示！必须表示！怎么也得送几辆摩托？】
【哈哈哈哈！神他妈摩托车！】
指挥中心里，林涛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他现在终于明白老首长为什么一定要派自己来当这个舰长了。
换个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已经被陈海活活气死了。
“陈海！”
他低吼道。
“你立刻给我关掉直播！”
“别啊，老林。”
陈海一脸无辜。
“咱们这是民间交流，增进两国人民友谊，多好的事儿啊。”
“你信不信我……”
林涛的话还没说完。
小海豚的声音再次响起。
“报告，侦测到‘维克兰特’号起飞一架米格-29K舰载机，正朝我方飞来。”
“距离，一百二十海里。”
“对方通过国际公共频道发出询问，要求我们表明身份。
并解释为何进入他们的‘军事演习区域’。”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涛。
三哥，开始整活儿了。
林涛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军事演习区域？
这片公海，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