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红色光点，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闪烁都带着压迫感。
纺锤形的轮廓在声呐成像图上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巨大。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狂欢。
【主播快看水下摄像头啊！是不是大鱼群？】
【这个头，怕不是鲸鱼吧？主播要发了！】
【不对劲，这速度太快了！什么鱼能跑这么快？】
陈海没工夫理会他们，目光锁在海王号的综合显控台上。
量子幽灵系统已经自动调取了数据库，一个鲜红的警告框弹了出来。
【警告：侦测到高速水下目标。】
【目标识别：龙国海军，052d型驱逐舰，‘昆明’号。】
【威胁等级：无。】
看到“无”这个字，陈海提起的心才放下一半，另一半却直接沉了下去。
不是鹰酱的追兵，也不是毛熊的拦截。
是自己人。
自己人，有时候比敌人更麻烦。
“妈的，还真是风水宝地。”陈海骂了一句。
这片海，专门给他送惊喜。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脸都白了。】
【别吓我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就在这时，驾驶舱里的无线电通讯器，发出“刺啦”一声电流音。
一个沉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权威感的声音响了起来。
“呼叫海王号，呼叫海王号，这里是龙国海军‘昆明’舰，听到请回答。”
陈海深吸一口气，拿起了通话器。
“昆明舰，这里是海王号，我已收到你的呼叫。”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也清晰地传进了直播间里。
一瞬间，整个直播间的弹幕消失了。
随之弹幕如同火山喷发，彻底爆炸了！
【我……我没听错吧？昆明舰？】
【卧槽！052d！中华神盾！海军来了！】
【我他妈在赶海直播间里看到了海军？我是在做梦吗？】
【主播牛逼！赶海能引来海军护航！这排面，拉满了！】
【什么护航，你们没看雷达吗？那是冲着主播来的！主播你到底干啥了？】
陈海没看弹幕，他知道现在直播间里肯定已经疯了。
看着舷窗外，海平面上。
一个巨大的灰色轮廓破开海雾，正朝着他的方向高速驶来。
那巍峨的舰体，林立的天线和雷达，还有那标志性的垂直发射系统。
哪怕离着还有一段距离，那股钢铁巨兽带来的压迫感也扑面而来。
无线电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海王号，请保持当前航向与速度，不要做出任何规避动作。我们即将与你会合。”
“收到，昆明舰，我将保持航向。”陈海平静地回答。
他嘴上平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在国家最先进的驱逐舰面前玩速度，那不是自信，是自杀。
现在只能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了。
几分钟后，那艘庞大的灰色战舰。
如同移动的山脉，缓缓停在了海王号的侧方。
海王号在这艘万吨大驱面前，渺小得像个澡盆玩具。
直播间的镜头正好能拍到驱逐舰那高耸的舰桥和飘扬的红旗。
所有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着战舰甲板上。
一排穿着白色海军制服的战士，身姿笔挺，目光如电。
这种场面，他们只在新闻和电影里见过。
驱逐舰上，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过来。
“海王号船主，陈海同志，请立即关闭你的直播设备。然后到左舷，准备登舰。”
陈海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对着直播镜头，挤出一个笑容。
“家人们，看到了吧，咱们海军同志进行例行检查。”
“大家不要慌，是好事。说明咱们国家的海防越来越严密了。”
“我先配合一下工作，关个播，晚点再跟大家聊啊。”
说完，他不等弹幕反应，果断掐断了直播。
整个龙国互联网，因为这个戛然而止的直播，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主播赶海被海军当场带走#的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所有社交平台的热搜第一。
陈海放下手机，扭头对飘飘说：“飘飘，我们得上那艘大船去一趟。”
飘飘点了点头，乖巧地站起来，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你别怕。”她轻声说。
陈海带着飘飘来到船舷边。
驱逐舰上放下了软梯，两名水兵已经下来，动作麻利地帮他固定船只。
“陈海同志，请吧。”一名年轻的水兵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陈海拉着飘飘，顺着软梯爬上了驱逐舰的甲板。
站在这艘钢铁巨舰上，脚下传来引擎轻微的震动。
周围是纪律严明、各司其职的战士。
“陈海同志，请跟我来。”
一名肩膀上扛着尉官军衔的军官走了过来。“我们舰长在等你。”
陈海点了点头，拉着飘飘跟在后面。
“到了，请进。”
这是一个简洁的会议室，除了会议桌和椅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一个穿着白色海军常服，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
也就是上校军衔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们。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身材挺拔，面容坚毅，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他看到陈海，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飘飘。
“你就是陈海？”他开口，声音和无线电里一样沉稳。
“报告首长，我是陈海。”陈海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坐吧，不用紧张。”
上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叫林涛，这艘船的舰长。”
陈海拉着飘飘坐下。
“林舰长，不知道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只是个普通渔民。”陈海决定先装傻。
林涛笑了笑，没接他的话。
他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按钮，墙上的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艘通体漆黑、外形科幻的潜艇，正在水下高速航行。
正是黄金梅丽号。
画面的视角，明显是来自高空。
“很漂亮的‘渔船’。”林涛淡淡地说。
陈海的心沉到了底，这是卫星拍的。
“我们追踪了它很久，从它离开白令海峡开始。”
林涛继续说道。“速度很快，噪音很小。
如果不是它撞沉了鹰酱的‘探路者’，我们可能还发现不了它。”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变成了“探路者”号被撞成两截，沉入海底的画面。
清晰无比。
“林舰长，那是个意外，海上事故。”陈海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是吗？”林涛又按了一下按钮。
画面变成了毛熊国那个港口。
一堆废铁一样的潜艇残骸，和完工后科幻感十足的黄金梅丽号，被并列放在一起。
视觉冲击力极强。
“据我们从俄方得到的情报，你用了一周时间，把这堆废铁，变成了这个。”
林涛指着屏幕上的黄金梅利号。
“陈海同志，你管这个叫‘普通渔民’的‘祖传手艺’？”
陈海哑口无言。
他知道，国家队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任何狡辩都没有意义了。
“好吧，我承认，我会一点点修船的手艺。”
陈海选择了半真半假地坦白。
“是一点点吗？”林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伊万·别列佐夫斯基，还有姆林宫的那些将军们，可是把你当成了能创造奇迹的上帝。”
陈海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人，无所遁形。
“林舰长，您就直说吧，到底想怎么样？”他索性摊牌了。
“我们不怎么样。”林涛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陈海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词他熟啊。
伊万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对，帮忙。”林涛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推到了陈海面前。
“国家需要你的‘手艺’。”林涛的声音压低了些。
“我们有一艘船，很老了，但对我们很重要。它现在遇到了一些技术瓶颈。”
“我们希望你能帮它……升级一下。”
陈海的手指碰到了那个文件夹，却没有立刻打开。
“什么船？”他警惕地问。
林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一艘用于远洋科考的，‘破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