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在陈海的脑海里炸响。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油门。
“海王号”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船身在海面上稳稳地划出一道弧线。
陈海皱着眉，看向脑海里的声呐扫描图。
一个红色的信号点，正在距离他大概八百米的位置闪烁。
信号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这是……求救信号？”
陈海眯起眼睛。
他在这片海域混了这么多年，对各种信号都算熟悉。
这个频率，明显是国际通用的海上遇险信号。
“家人们，稍等一下。”
陈海对着镜头说了一句，然后转动船舵，朝着信号源的方向开了过去。
直播间的弹幕又开始刷屏了。
【什么情况？主播这是要去哪儿？】
【不会是又捞到什么好东西了吧？】
【我打赌，这次肯定又是鹰酱的东西！】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脚盆鸡的。】
陈海没空搭理他们。
他把船速降到最低，慢慢靠近信号源。
海面上，风平浪静。
什么都没有。
陈海站在船头，举着望远镜，仔细地搜索着周围的海面。
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在水下？”
他心里一动，立刻启动了声呐的深度扫描模式。
嗡——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船身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下一秒，脑海里的三维图像更新了。
在距离海面大概二十米深的地方，有一个不规则的金属物体。
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舱体？
“卧槽……”
陈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对，不能倒吸凉气，这词儿太low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能确认那是什么东西吗？”
【扫描中……】
【物品：小型深海逃生舱（未知型号）】
【完整度：62%（外壳受损，内部生命维持系统已启动应急模式）】
【检测到生命体征：1】
生命体征？
陈海的心脏猛地一跳。
有人！
“家人们，干活了！”
他立刻把手机镜头对准了船尾，然后飞快地跑到起网机旁边。
渔网早就收上来了，现在要重新放下去。
但这次，他没有用普通的拖网。
而是从船舱里翻出了一个更粗、更结实的绳网。
这玩意儿原本是用来打捞大型海鱼的，结实得很。
陈海麻利地把绳网绑在绞盘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甩。
“哗啦——”
绳网带着沉重的铁坠，精准地落在了信号源的位置。
陈海等了几秒钟，确认绳网已经沉到足够深的位置，然后开始缓缓收网。
绞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钢缆绷得笔直。
很沉。
非常沉。
陈海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起！”
他咬着牙，猛地发力。
“咔——”
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金属舱体，终于被绳网兜住，从海水里缓缓浮了上来。
陈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东西。
舱体表面布满了锈蚀和划痕，看起来在海底泡了不短的时间。
侧面有一个不规则的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舱体顶部那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信号灯。
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拼尽全力呼救。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看懵了。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逃生舱？哪艘船沉了吗？】
【我的天，里面不会真有人吧？】
【主播，快打开看看！】
陈海没心思看弹幕。
他用尽全身力气，总算把这个逃生舱拖到了甲板上。
“砰——”
沉重的舱体砸在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陈海喘着粗气，绕着逃生舱转了一圈。
舱体侧面有一个圆形的舱门，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海藻和锈迹。
他试着用手拧了一下舱门上的旋钮。
拧不动。
完全锈死了。
“靠……”
陈海骂了一句，转身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大锤。
“得，硬来吧。”
他举起大锤，对准舱门的锁扣位置，狠狠地砸了下去！
“咣——！”
火花四溅。
锁扣纹丝不动。
陈海又砸了一下。
“咣——！”
还是没动静。
“我就不信了！”
他深吸一口气，这次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大锤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了锁扣上！
“咣——咔嚓！”
锁扣终于断了。
舱门“嘭”的一声，弹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混杂着海水咸腥味和金属锈味的气流，从舱门里涌了出来。
陈海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拉开了舱门。
下一秒。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舱门里，蜷缩着一个人。
一个女孩。
准确地说，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孩。
她蜷缩在逃生舱的角落里，身体紧紧地抱成一团。
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作战服。
作战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修长的身体曲线。
腰很细，腿很长。
皮肤苍白得像是透明的，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紧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依然能看到她精致的下颌线，还有那微微翘起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陈海的大脑短路了好几秒。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不，漂亮这个词都不够准确。
这种美，有一种极致的攻击性。
她的手臂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额头上也有一道裂口，血迹混着海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最要命的是，她的呼吸很微弱。
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卧槽！”
陈海瞬间回过神，冲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气。
虽然很弱，但确实还活着。
“别死！千万别死！”
陈海慌了。
他这辈子捞过无数东西，但从来没捞过活人。
更别说这么漂亮的活人。
他手忙脚乱地把女孩从逃生舱里抱了出来。
入手一片冰凉。
女孩的体温低得吓人，像是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
陈海把她平放在甲板上，冲回船舱，翻箱倒柜地找出急救箱。
碘伏、纱布、绷带，全都拿出来。
蹲在女孩身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她手臂上的伤口。
伤口很深，能看到下面白色的骨头。
陈海咬着牙，用碘伏消毒，然后用纱布紧紧包扎起来。
额头上的伤口也一样处理。
弄完这一切，他已经满头大汗。
女孩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
但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
陈海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女孩身上。
然后他转身冲进船舱，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又盖了上去。
“别死，千万别死……”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直播间的弹幕，此刻已经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这是捞到美人鱼了吗？！】
【主播！你捞到宝了！这妹子太他妈好看了！】
【我愿意用我十年单身，换主播这次的运气！】
【楼上的，你十年单身一文不值，我愿意用我一辈子单身！】
【这妹子的身材……我的天，这腿，这腰……我不行了。】
【兄弟们，冷静点，人家都快死了，你们能不能有点人性？】
【海哥，快看看她有没有鱼尾巴！】
陈海顾不上看弹幕。
蹲在女孩身边，看着她微弱的呼吸，心里一阵发慌。
这妹子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在逃生舱里？
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还有，她身上这套作战服……
陈海低头，仔细打量着女孩身上那套破烂的作战服。
材质很特殊，摸上去有一种冰凉的金属感。
但又柔软得像是布料。
作战服的肩膀位置，有一个已经磨损得看不清的徽章。
陈海眯起眼睛，想看清那是什么。
但就在这时。
女孩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陈海心里一喜，立刻凑了上去。
“醒了？醒了吗？”
女孩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很淡、很淡的眼睛。
瞳孔是灰蓝色的，像是深海里的冰。
但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焦距。
她盯着陈海看了几秒钟，嘴唇微微张开。
“……谁……”
陈海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
“我叫陈海，是个渔民。你……你没事吧？”
女孩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盯着陈海，眼神依然空洞。
过了好几秒。
她的嘴唇又动了动。
“……我……是谁……”
陈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