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战衣从高空悄无声息地滑翔而下,最终降落在一条空无一人的泥土街道上。
【能量护盾已关闭。外部环境扫描完成,无直接威胁。】
【战甲收容程序启动。】
随着一阵细微的机械运作声,黑金相间的马克Ix战甲迅速分解,收缩,最终化为一个金属手提箱,被林澈随手拎在手中,然后收回背包。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这个寂静的小镇。
周围的房屋都是青砖黑瓦,一片漆黑,显然早已进入了梦乡。
只有街道尽头,一栋两层小楼还透出昏黄的灯光,一个“酒”字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
林澈之前的hUd界面上,那个光点是镇上唯一的活跃热源。
目标明确。
他迈步向酒楼走去。
酒楼内,一个伙计正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擦着桌子。掌柜的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清点今天的营收。
午夜已过,是时候关门了。
“掌柜的,我擦完这最后一张桌子就回去睡了啊,困死我了。”伙计抱怨着。
“去吧去吧,明天还得早起磨豆浆。”掌柜的头也不抬。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部分光线。
伙计一抬头,吓得手一哆嗦,抹布掉在了地上。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黑色劲装,服帖利落,在这昏暗的午夜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几分阴森。
特别是这个时间点,谁家正经人会穿一身黑出来闲逛。
“客…客官,我们…我们打烊了……”伙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甚至不敢直视对方,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撞上黑无常了?
柜台后的掌柜也被惊动了,他抬起头,眯着眼打量着林澈。
掌柜的心思要活络一些,他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这身打扮虽然怪异,但质料上乘,有点像是广州城里那些洋人的穿着,应该不是什么邪祟。
“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已经准备关门了,厨子和下人都睡下了。”掌柜的陪着笑脸,语气还算客气。
林澈没有说话。
他走到一张八仙桌旁,从系统取出了一样东西,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是一根黄澄澄的,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条。
在昏黄的油灯下,那光芒几乎要刺瞎掌柜和店小二的眼睛。
两人都愣住了。
整个酒楼大堂,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根金条静静地躺在那里,释放着无声的诱惑。
林澈拉开椅子坐下,平静地开口。
“现在,你们继续开门。”
掌柜的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几乎是从柜台后面冲出来的,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桌前,一把抓起那根沉甸甸的金条。
他先是放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道清晰的牙印留在了上面。
“妈呀!”
掌柜的惊呼一声,双手都在发抖。
是真的!
这么大一根,起码得有两斤重!这要是拿去钱庄换成大洋,少说也得七八百块!抵得上他这小酒楼辛辛苦苦干好几年的纯利了!
狂喜!
无法抑制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掌柜的生怕林澈反悔似的,赶紧把金条揣进怀里,紧紧捂住,然后对着林澈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爷!您说的对!现在正是喝酒的好时候!什么打烊,不存在的!”
他转头冲着还呆若木鸡的伙计就是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死人啊!赶紧去后厨把王厨子给我从床上薅起来!让他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再把后院那坛我藏了十年的女儿红给我起出来!快去!”
“哦!哦哦!”伙计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向后院。
掌柜的则亲自拿起抹布,将林澈面前的桌子擦了三遍,擦得油光发亮。
“爷,您想吃点什么尽管吩咐!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亲爷!在这镇上,您但凡有任何差遣,小的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别说吃了,您就算在我这住上一年,也全算我的!”
“可以。”林澈随意地点点头。
对他来说,这只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
“坐。”林澈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我问你点事。”
“哎!好嘞!”掌柜的受宠若惊,只敢用半个屁股沾着凳子边坐下。
“镇上是不是有个义庄?”
“有有有!就在镇子东头,好找得很!”
“义庄里,是不是有个叫九叔的人?”
掌柜的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爷,您是来找九叔的?您找对人了!这镇上谁不知道九叔啊,那可是有真本事的高人!降妖除魔,看风水,红白喜事,样样精通!我们都敬着他呢!”
林澈一边听着,一边快速构建着人物关系图。
“他有徒弟吗?”
“有!俩呢!”掌柜的撇撇嘴,“一个叫秋生,一个叫文才。就是吧……那俩徒弟不太灵光,一天到晚插科打诨,没学到九叔半点本事,就知道给九叔添乱。”
情报吻合。
这时,伙计端着一个大托盘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爷,酒来了!我们店里最好的女儿红!”
他将酒坛放下,又麻利地摆上几个刚从后厨端出来的小菜,一碟花生米,一盘酱牛肉。
掌柜的亲自给林澈满上一碗酒,然后继续说道:“爷,您这趟来,莫不是为了任家的事?”
“任家?”林澈端起酒碗,只是闻了一下,没有喝。
“对啊!就是镇上的首富,任发任老爷。”掌柜的压低了声音,“任老爷前些日子请了九叔,说是要给他爹,就是那位二十年前过世的任老太爷,起棺迁葬。九叔当时就说了,那块蜻蜓点水穴有问题,二十年来棺材竟然一点没烂,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林澈一边听着,一边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很快,厨子被从被窝里拽了出来,顶着两个黑眼圈,使出浑身解数,炒了七八个菜上来。
野鸡、兔子、时令的蔬菜,摆了满满一桌。
林澈让伙计和掌柜的都坐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一边继续询问着这个世界的信息。
民国年间,军阀混战,洋人横行。
掌柜的和伙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告诉这位财神爷。
林澈冷静地听着,将所有碎片化的信息在脑中进行整合、归类、分析,一个关于这个时代,这个小镇的清晰情报,正在飞速成型。
掌柜的喝了口酒,说得更起劲了。
“……所以啊,九叔就跟任老爷说,那棺材今天必须当场烧掉,不然必有后患!可任老爷不听啊,说那是他爹,怎么能烧呢,非要停在义庄几天,挑个好日子再下葬……”
他感慨地摇着头,满脸都是“不听高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表情。
“九叔当时就断言,说任老太爷不出三天,必然……”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
砰!
一声巨响,酒楼那本就虚掩着的大门,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阴风,猛地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