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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辽东,粘杆处的协同行动尤为迅速和残酷,展现了清廷国家机器的冷酷效率。

盛京将军府接到八百里加急密令后,当即点兵派将。

镇守辽东的镶黄旗副都统亲自坐镇,下令关闭沈阳、辽阳等主要城池的四门,只留一门严查出入

大队顶盔贯甲的骑兵和手持铁尺锁链的衙役如狼似虎地扑向境内所有客栈、车店、骡马大店以及人烟稠集的集市

展开了梳篦式的拉网排查

街市上顿时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排查的重点,毫无意外地落在了近期所有入境的外来人员身上

特别是那些身份看似无懈可击的皮货商、采参客和成群结队的逃荒流民

衙役们拿着粘杆处提供的模糊名单和特征描述,盘问得极其细致

从籍贯乡音、货物来源到同行人员关系,稍有含糊或前后矛盾之处,便立即被如虎似狼的兵丁带走羁押,投入临时设立的囚牢中候审。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息。

化名“王掌柜”,栖身于沈阳城中一家中等客栈“悦来居”天字三号房的“玄狐”郑介民

很快感受到了这股巨大而无形的压力

这种压力并非来自大张旗鼓的搜捕,而是那种无处不在、如芒在背的窥视感。

次日黄昏,队员猴三借着送热水的由头溜进朱朝阳房间

栓上门后,立刻压低声音,脸上没了平日伪装出的油滑,只剩下一片凝重:

“头儿,情况不对。”

他悄步移到临街窗户旁,用指尖蘸了点口水,无声地捅破一点窗纸,向外窥视

“楼下街对面,多了个捏面人的摊子,那老汉指头粗得能撂倒牛,哪像靠细活儿吃饭的?

斜对过茶馆里,靠窗那桌两人,一壶茶喝了一下午,眼神就没往茶水上瞟,老是扫向我们客栈大门

还有,咱们昨天去过的崔老倌杂货铺,今天外面莫名其妙多了几个卖蔫菜、卖湿柴的摊贩

眼神都不往自家货上看,只顾盯着铺子进出的人

太可疑了,像是‘粘竿’的暗桩!”

郑介民正拿着账本的手微微一滞,眉头瞬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

他走到窗边,借着缝隙飞快地瞥了一眼,猴三所指的那几人确实透着股精干和刻意伪装的松懈。

他当机立断,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快如疾风:

“立即切断与崔老倌的一切联系!启用三号应急方案:猴三,你从客栈后厨的潲水门走,混入夜市;

老马,你去骡马市假装买马料;

阿云阿山,扮作投亲的兄妹,立刻从西门出城

所有人分散隐蔽,按预定路线,前往城东‘福寿棺材铺’后的三号备用落脚点汇合

我们可能暴露了,行动暂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更不准尝试打探或营救!”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粘杆处通过严刑逼供其他地区被捕的伏龙卫人员,撬开了他们的嘴,得知了沈阳城外那个不起眼的杂货铺

正是伏龙卫在辽东地区的重要情报中转枢纽和联络点。

就在郑介民下达命令的那个夜晚,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大批身着棉甲、手持火把弓刀的盛京驻防八旗骑兵,以及数十名黑衣黑裤、行动如鬼魅的粘杆处番役,如同从地底冒出般

将崔老倌的杂货铺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老鼠都休想溜走。

杂货铺内,年过五旬的崔老倌早已从今日异常的“客流”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听到外面细微却密集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声,心知今日已无法幸免

他惨然一笑,毫不犹豫地转身冲进后院密室,将几页最关键的电文和名单就着油灯点燃,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随后,他操起平日劈柴用的阔刃斧头,怒吼一声,不是冲向敌人,而是一斧劈碎了密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陶罐——里面藏着预警用的火药哨箭,刺耳的尖啸声瞬间划破夜空,这是他最后能发出的信号。

紧接着,他挥舞着斧头冲向破门而入的清兵和番役,做最后的、绝望的抗争

“噗嗤噗嗤……”

乱箭如同疾雨般射来,崔老倌身中十余箭,壮烈捐躯,尸体被粗暴地拖走

杂货铺被翻了个底朝天,地板被撬开,墙壁被砸破,所有未烧尽的文件、书信、密码本

甚至是一张看似无意的涂鸦,均被如获至宝的粘杆处番役仔细收起,封装入匣,快马送往京城。

几乎与此同时,在遥远蒙古科尔沁草原的深处

“苍狼”小队也遭遇了灭顶之灾。粘杆处通过重金收买的一个科尔沁小贵族

得知了那位“游历高僧”的真实身份和大致活动区域。

一队精干的粘杆处番役,剃发了鬓角,换上略显陈旧的绛红色喇嘛袍,骑着蒙古马

风尘仆仆地追上了“苍狼”驻扎在一条小河边的营地

为首的头目跳下马,动作看似随意却隐含章法,他用流利的蒙语问道

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营地内的帐篷布局、人员数量、马匹状态等一切细节:

“大师可是从五台山而来?功德无量。”

“苍狼”心中猛地一凛,但多年历练让他面上依旧如古井无波,他单手立掌回礼

嗓音低沉而平和:

“阿弥陀佛。贫僧自青海塔尔寺而来,欲往哲里木盟弘法,结个善缘。”

那番役头目突然咧嘴冷笑一声,猛地掀开外面的喇嘛袍,露出里面紧束的官服和腰间的令牌,厉声喝道:

“‘苍狼’先生!何必再装神弄鬼?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拿下!”

“苍狼”见状,心知今日已无法善了,谈判或伪装都已失去意义

他暴喝一声:“风紧!扯呼!”

同时瞬间从宽大的僧袍下抽出腰刀,寒光一闪,便向最近的敌人劈去

营地内其他五六名伏龙卫队员也毫不犹豫

纷纷拔出藏匿的兵器,奋起搏杀

一时间,原本祥和的河畔草地刀光闪动

骏马惊嘶,怒喝与惨叫不绝于耳

但粘杆处此番有备而来,人数两倍于伏龙卫,且个个都是好手

一番短暂却激烈无比的血战后,“苍狼”身中数刀,鲜血染红了破损的喇嘛袍,终因寡不敌众被铁链锁拿

其余队员除一人侥幸负伤遁入夜色外

大多力战身亡,血染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