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三更、子时(23:00-01:00)前半个时辰。

归州城外十五里,长江北岸的芦苇荡在夜色中如墨浪翻涌。西方邺身披玄铁鳞甲,腰间佩剑的剑鞘缠满麻布以消声响,身后五千归州兵分作三队:左路持短刀斧钺,拟破钟鹏举陆军营寨栅栏;中路携火箭火油火船,目标是焚毁江上战舰;右路为精锐弩手,负责压制营寨守军。

西方邺身形挺拔,虽年近四十,肩背仍如青松般挺直,玄铁鳞甲常年披身,甲缝里嵌着经年征战的锈迹与硝烟味。脸庞轮廓硬朗,额间一道浅疤斜过眉骨——那是早年守夔州时被流矢所伤,成了他武将生涯的印记。

他双眼狭长,瞳仁深邃,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唯有望向归州百姓时,才会流露出些许温和。下颌蓄着短须,虽梳理得齐整,却难掩岁月的风霜,战时常被鲜血染成暗红。腰间佩剑的剑柄磨得光滑,玉带扣上的铜纹虽已斑驳,却愈发衬得他身姿沉稳,如城墙般坚毅,让兵士感到安心。

玄铁鳞甲贴在背上,渗着夜露的寒意。西方邺望着那片隐约泛着灯火的营地——钟鹏举的水陆大营像一头盘踞在长江畔的巨兽,六十艘战舰泊在水面,桅杆上的黑旗被夜风扯得猎猎作响,一万七千陆军的营账连绵数里,连呼吸都似带着压迫感。

西方邺严格按照自己精心制定的计划,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夜袭行动。在此之前,他仔细聆听了从归州逃回来的将领所做的最后描述,这一描述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丝希望。他认为,通过夜袭的方式,利用近战战术来对付钟鹏举那支号称无敌的舰队,或许能够找到一线生机。这样一来,便可以有效地遏制敌方舰队在远程攻击中所展现出的恐怖威力,使其无法充分发挥出应有的攻击力,从而为己方争取到更多的战斗机会。

首先左路破营:声东击西,引敌主力。

“许家豫校尉,你带左路一千五百人,多带斧钺、撬棍,再备三十具稻草人,缠上敌军服饰,入夜后从陆营东侧芦苇荡潜行。”西方邺指着防务图上陆营东侧的标记,那里是钟鹏举陆军大营的粮草囤放处,却也是栅栏最稀疏的地段——白日巡查时,我特意让斥候留意过,此处守军每半个时辰才巡逻一次,且背靠密林,便于隐匿。

“你们的任务,不是真要破营夺粮,是要‘闹’。”西方邺加重语气,目光扫过左路兵士,“先派五十人悄悄撬松栅栏,待三更鼓响,点燃稻草人扔向营内,再用斧钺劈砍栅栏,大喊‘归州主力在此,缴械不杀’!务必让敌军以为我们要端了他们的陆营老巢,把主力都引到东侧来。”

西方邺抬手拍了拍许家豫校尉的肩,补充道:“记住,见敌军主力动向,立刻佯败撤退,往西侧山林跑——那里我已让斥候标记了三处陷阱,埋上绊马索和尖刺,能拖一刻是一刻。你们的作用,是替中路争取烧舰的时间,只要中路得手,你们就算立了大功。”肥胖而又慈祥的许家豫此刻眼神坚定,抱拳应道:“末将明白,定不辱命!”

但旁边的人听了许家豫的话心里都暗暗大笑,认识他的人谁不知他是个爱吹牛的装逼货。西方邺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这货平时爱装逼,否则就不会把左路军交给他了。

左路的部署,是整个夜袭的“饵”。钟鹏举陆军一万七千人,若分散在水陆两处,我们难有胜算;可若能将其主力引至陆营东侧,江面战舰便会失去陆军掩护,中路才能趁机得手。西方邺算准了钟鹏举爱惜粮草,也算准了他多疑而又的性子——见东侧火光冲天,必会以为我们要断他后路,绝不会坐视不管。

中路烧舰:趁虚而入,直击要害。

“王时校尉,你随我带中路两千人,分作两队:一队推一百二十辆木车,装满火油桶和硫磺,另一队持弩箭,护着木车前行。”西方邺指向江面战舰的停泊处,六十艘战舰中,二十艘海鹘战舰体型庞大,泊在外侧,像一道屏障,而内侧的二十艘江流突击舰和二十艘江防控制舰,吃水浅,更容易被火攻——这是我今日日头观察到的关键,海鹘战舰虽猛,却行动迟缓,内侧战舰若被焚毁,它们便成了孤立无援的“活靶子”。

“我们的路线,是从陆营西侧绕到江边,那里是海鹘战舰与内侧战舰的间隙,白日有敌军巡逻艇,入夜后却只留三艘哨船,且哨船船员多在舱内避寒,警惕性最低。”西方邺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绘的江面图,上面标记着哨船的巡逻路线,“待左路点燃稻草人,哨船注意力被陆营火光吸引时,我们的弩箭手先射杀哨船船员,再推木车靠近内侧战舰,将火油桶抛向舰体,用火箭引燃——记住,优先烧江流突击舰,这船速度快,舱内的弹药库都是栗色火药包、开花弹和火药包,是敌军用来追击的主力,烧了它们很容易引爆弹药舱,我们撤退时也能很多阻碍。”

西方邺望着中路兵士,语气严肃:“火起后,留五百人在外围警戒,其余人随我攻向江防控制舰——那船上载着天雷弹,若能夺几枚,日后守城也能用得上。但切记,见敌军战舰有异动,立刻撤退,不可恋战,我们的目标是烧舰,不是硬拼。”王时校尉点头,转身去安排兵士检查火油桶,木车轱辘上早已缠上麻布,确保行进时不会发出声响。

西方邺对归州的守将施一民说:“你负责从上游放二十条满载草料和火油的火船,离钟鹏举一里处开始点火。双管齐下,水陆一起火攻。”

中路是夜袭的“刃”。钟鹏举的水师是归州最大的威胁,六十艘战舰若逆江而上,归州临江城门根本抵挡不住。西方邺算准了陆营主力被引开后,江面战舰的防御会薄弱,也算准了火油对钢质战舰的破坏力——长江上风大,一旦火起,必会顺着风势蔓延,引爆他们的弹药舱,就算炸不掉所有战舰,也能让它们失去作战能力,至少能为归州争取几日喘息时间。

右路制敌:侧翼掩护,断敌退路。

“杨碧桂校尉,你带右路一千五百人,多带弩箭和短刀,埋伏在陆营北侧的山坡上。”西方邺指着防务图上北侧的山坡,那里地势较高,能俯瞰陆营与江面的动静,且山坡下有一条小路,是陆营通往江面的必经之路——若左路佯败时,敌军有部分兵力绕过陷阱,往江面支援,右路便能在此拦截。

“你们的任务,是‘拦’。”西方邺对杨碧桂校尉说,“见左路撤退,便在山坡上放箭,射杀往江面支援的敌军;若有敌军战舰上的兵士想上岸支援陆营,也用弩箭射退。记住,只拦不追,守住山坡即可——你们是中路的‘盾’,绝不能让敌军断了我们的退路。”

西方邺顿了顿,又道:“再派五十人,携带锣鼓,在山坡东侧敲击,制造出有大军埋伏的假象。钟鹏举谨慎多疑,见北侧有动静,必会以为我们还有援军,不敢轻易分兵。你们要做的,就是让敌军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为中路和左路争取时间。”杨碧桂校尉抱拳应道:“末将明白,定守住山坡!”

右路的部署,是整个夜袭的“盾”。西方邺知道,钟鹏举虽多疑,但也绝非庸才,左路佯败后,他或许会派部分兵力往江面支援,若无人拦截,中路烧舰时便会腹背受敌。右路守住山坡,既能掩护中路,也能震慑敌军,让他们不敢轻易调动兵力,为整个夜袭争取关键的半个时辰。

三路协同:掐准时机,环环相扣。

“三路的任务,看似独立,实则环环相扣。”西方邺最后一次扫视三队校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左路三更鼓响动手,中路待左路火光燃起后再行动,右路见左路撤退便放箭——前后差不得两刻钟。若左路动手太早,敌军有防备;太晚,中路便没了掩护。钟鹏举反应快,且极爱用援军包抄,我们必须在他调兵前完成烧舰任务。”

他从怀中掏出三枚令牌,分别递给三位校尉:“这是调兵令牌,若遇紧急情况,可凭令牌调动附近的斥候支援。记住,无论哪一路受挫,都不可擅自更改计划——左路就算只剩一人,也要继续佯败;中路就算伤亡过半,也要把火油桶抛向敌舰;右路就算被围,也要守住山坡。钟鹏举最擅长趁乱进攻,你们万不可慌,一慌便会露破绽。”

三位校尉接过令牌,齐声应道:“末将遵令!” 兵士们的甲叶碰撞声渐渐平息,夜色渐深,微光映着他们坚毅的脸庞,西方邺握紧腰间佩剑,心中默念:归州百姓的安危,全在这一战了。西方邺自认为算准了钟鹏举的兵力部署,算准了他的性格弱点,也算准了他麾下将领的作战风格——只盼天公作美,能让这战术顺利实施。

三更鼓响时,西方邺背后将士们甲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抬手示意,前锋兵士如狸猫般钻入芦苇丛,朝着钟鹏举的水陆大营潜行而去——这是他孤注一掷的夜袭,若能焚毁敌舰、打乱敌军部署,或许能解归州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