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酉时(17:00-19:00)。日入,又称日落、傍晚,指太阳落山,天色由明转暗的时刻。

派出去的十二名骑兵和五个医师终于回来了,他们还带回来了虔州赣县当地的一名医师。

他们分别经过了吉州吉州东部的庐陵县,以及虔州北部的赣县和南康。

据这些医师的描述,钟林倍的冷汗直冒。

钟林倍把所有医师和骑兵班长以上人员全部召集起来开会。杨不韦也被邀请过来参会。

钟林倍目光扫光会场,会场立即鸦雀无声。

钟林倍罕见地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缓缓地开口说道:“根据我们的医师和我们带回来的马然医师的描述,他们经过的三个县发生的瘟疫确诊为鼠疫!”

会场一下子就像炸开了的锅,大家已经听过钟林倍的分析,知道鼠疫是致死率最高的一种瘟疫。

那个来自于虔州赣县二十来岁的马然医师此时竟然冲到钟林倍的面前跪下来,哭道:“请将军带人迅速到达疫区救治数十州县的老百姓,久闻钟鹏举神医医术盖世,我随将军派来的医师出发前,本地的老百姓都表达了迫切得到救治的愿望。”

钟林倍连忙扶起他,请他叙述一下当地的实际情况。

这位神情困顿的年轻医师回答道:“虔州一带,兵燹之后,岁又大饥。俄而疫气大起,初自城郭,渐及乡野。

染者初觉寒热,旋即项腋生核,坚如石,痛彻骨髓。未几,肤现紫斑,或咳血如朱,旦发夕毙。闾巷寂然,无复鸡犬之声。市廛昼闭,途积腐尸,蝇蚋蔽天。有阖门尽殁者,尸骸相枕,无人收瘗。

官医束手,巫祝无效。民或焚符、或祷神,皆莫能止。甚者,举家闭户,凿穴以通饮食;邻里相戒,途遇不交谈,视若鬼魅。

旬月之间,虔州户口十去七八。旁郡如吴国的吉、袁诸州,亦遭波及,死者相枕藉。道旁墟落,颓垣断壁,唯余寒鸦啄腐,野犬吠空。是时,白骨露于野,青磷照夜,哀鸿遍野,惨不忍言。盖五代之季,灾异之甚者,莫过于此。”

众人听完,无不胆颤心惊。他们虽然知道自己背后有钟神医坐镇但也被吓得腿软。

陆明远虽是吴王的伴读兼心腹,但毕竟只是一个书生而已,疫情这么严重,他作为一个监军也是无能为力,如今身陷险境,只怕凶多吉少。

钟林倍听完,当即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根据疫区感染人群的症状,我可以确定这是瘟疫中的‘巨凶’——鼠疫,并且是这个结论不再容许讨论。目前最恐怖在于‘双传播途径’,腺鼠疫通过鼠蚤叮咬传播,肺鼠疫通过飞沫直接人传人,必须分层隔离阻断。”

钟林倍为让大家更好理解将要采取的防治方案,他先说明鼠疫发生的条件以及原因。

他说道。鼠疫的自然宿主是啮齿动物(如老鼠、旱獭、沙鼠等),目前生态环境与人类活动的特点为这些宿主提供了生存与繁殖的温床。

栖息地重叠:城镇布局散乱,民居、粮仓、垃圾堆、污水沟混杂,且缺乏环卫设施,老鼠等啮齿动物易在人类聚居区筑巢,以粮食、垃圾为食,与人类生活空间高度重叠。

野生动物迁徙:山林、草原地区的啮齿动物(如旱獭)因气候变迁(如干旱、严寒)或栖息地破坏(如过度开垦、战乱)向人类居住区迁徙,增加了接触机会。

主种群密度高:当今农业社会中,粮食储存技术简陋(如粮仓密封性差),为老鼠提供了充足食物,导致其种群数量激增,形成“鼠患”,成为鼠疫杆菌的天然储存库。

鼠疫主要通过跳蚤(尤其是印鼠客蚤)传播(跳蚤叮咬感染鼠疫的老鼠后,再叮咬人类,将病菌传入人体),现在的环境条件利于跳蚤繁殖与活动。

温湿度适宜:跳蚤适宜在温暖(18-27c)、潮湿(相对湿度60%-80%)的环境中生存。南方多雨潮湿,北方夏季温暖,均符合跳蚤繁殖需求;而冬季寒冷时,跳蚤可能潜入人类衣物、被褥中越冬,待春季回暖后再次活跃。

媒介与宿主、人类的密切接触:当今人类衣着简陋(多为麻布、棉织品),且缺乏防蚤措施,跳蚤易附着于衣物或直接叮咬皮肤;同时,人与家畜(如猫、狗、猪)共居现象普遍,这些动物可能携带跳蚤,间接增加传播风险。

当今社会的医疗水平低与生活条件差,导致人群对鼠疫普遍易感,且感染后死亡率极高。

营养不良:生产力低下,灾年(如旱灾、洪涝)频发,底层民众常处于饥饿或半饥饿状态,蛋白质、维生素缺乏导致免疫力下降,更易感染病菌且病情严重。

基础疾病高发:卫生条件差,寄生虫病(如蛔虫)、呼吸道感染等常见病普遍,进一步削弱人体抵抗力,为鼠疫杆菌入侵创造条件。

缺乏特异性免疫:鼠疫并非“常见病”,人群中缺乏针对鼠疫杆菌的抗体,一旦接触病菌,极易发病(尤其是肺鼠疫,通过飞沫传播,传染性极强)。

数百年的战乱、灾荒等社会因素,会打破生态平衡与社会秩序,成为鼠疫爆发的“催化剂”。

战乱与迁徙:长期的战争导致人口大规模流动(如流民、军队转移),感染者或携带病菌的老鼠、跳蚤随人群扩散到新区域;同时,战乱破坏城市防御与卫生体系(如城墙破损、垃圾堆积),为宿主动物与媒介提供更多生存空间。

荒后的环境恶化:洪涝、旱灾等自然灾害后,大量动植物死亡,尸体腐烂污染水源与土壤,吸引老鼠聚集;灾民为求生涌入城镇,导致居住拥挤(如“流民棚”),增加人际传播风险(尤其是肺鼠疫)。

目前对鼠疫的认知与应对措施极为有限,无法阻止疫情蔓延。

病因认知错误:以前多将鼠疫归为“天灾”(如“疫气”、“戾气”),缺乏对病原体、传播途径的科学认知,无法针对性杀灭老鼠、跳蚤或隔离患者。

隔离与消毒措施缺失:历史上虽有“隔离疫区”的零星记载(如“疠人坊”),但执行松散,且缺乏对患者衣物、居所的有效消毒(石灰、酒等虽有一定作用,但古代普及度低,且不知其杀菌原理);对死者尸体处理简陋(如随意掩埋或弃尸),导致病菌持续扩散。

医疗手段无效:直到现在医师对鼠疫的治疗多依赖“发汗”、“清热解毒”等经验疗法,缺乏针对细菌的特效药物(如抗生素),无法抑制病菌繁殖,患者几乎只能“听天由命”。

现在鼠疫的发生,是自然生态(宿主、媒介、气候)、人群状态(免疫力、行为)与社会条件(动荡、防控能力)共同作用的结果。

其核心逻辑是:“宿主动物大量存在→传播媒介活跃→人群免疫力低下→社会因素打破平衡→缺乏有效防控→疫情爆发与扩散”。这也解释了为何一直以来鼠疫多与“战乱、灾荒”相伴——这些因素会同时放大上述所有条件,最终酿成灾难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