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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朵还在嗡,像有群蜜蜂在颅内开演唱会。

但脑子清醒得很。江叙白还躺在医院,而我已经坐在校医室的椅子上,左耳缠着纱布,手里捏着个玻璃瓶底——刚从垃圾桶里扒出来的。标签被撕了,可底部那行小字清清楚楚:YZ-1998-03-17。

跟我记忆里那个针管上的批号,一模一样。

护士说我去躺会儿,头晕是正常的。我没反驳,乖乖进来,等她一转身就直奔医疗废料桶。动作利索得不像刚被人打穿耳膜、抱着重伤队友等了半小时救护车的人。

可谁让我有“记忆回放”呢?

画面自动跳出来:泛黄的灯光,铁架床,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镜头,手里的针管扎进婴儿手臂。镜头拉近,药瓶上的批号和我现在攥着的这块残片完全一致。更绝的是,那婴儿脚踝内侧有一道细红印——跟我后腰下面那个陈年针孔,位置分毫不差。

这不是疫苗。

这是毒。

我正要把瓶子碎片塞进袖口,门“哐”一声被踹开。

江叙白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纸,左肩吊着绷带,衬衫没扣到顶,露出锁骨下那道疤。他左手甩出一份报告,封面上盖着疾控中心的钢印。

“苯巴比妥超标三百倍。”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这玩意儿能让人昏迷三天,还能改写短期记忆反应模式。”

我没动,也没问他怎么出院的。这种人,医生按住都按不住。

阳光斜着照进来,刚好扫过他后腰。他弯身把报告拍桌上时,衬衫往上缩了一截,露出皮肤上一道月牙形的胎记。

我呼吸顿了一下。

记忆回放又来了——不是我主动调的,是它自己蹦出来的。

十三年前,火灾那晚,走廊尽头有个小男孩躲在柱子后偷看。火光一闪,照出他手腕上的疤痕,形状就跟现在江叙白后腰这块一模一样。

时间、地点、人,全对上了。

“你也在那晚的医院?”我问,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他没答,只盯着我掌心的玻璃片:“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从第一次回放开始,你就怀疑自己被打过什么不该打的东西。”

我笑了下:“我知道有人想控制我的神经系统,让我听话、让我忘记、让我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但我真没想到……你也中招了。”

他扯了下嘴角,算是在笑:“你以为我是来当英雄的?我是查药源查了一夜,发现这批‘疫苗’二十年前根本没走正规渠道,是私人实验室直供的。而接种记录显示,有两个婴儿同时打了这一针——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我。”

空气静了一秒。

我忽然想起什么:“你说你妈临死前让你找‘意’的孩子……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抬眼看我:“因为那天晚上,你被注射完药剂后,心跳停了七秒。医生宣布临床死亡,是你妈哭着求他们再试一次。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你突然睁眼,第一句话说的是——”

我接上:“‘哥哥别走’。”

我们俩同时愣住。

这场景,谁都没提过,可我们都记得。

不是听来的,是活生生经历过的。

“所以咱俩不只是实验品。”我慢慢把玻璃碎片收进袖口,“是同一批货,同一个编号,连副作用都共享。”

他点点头:“S-09,存储体与执行体绑定实验。你负责存数据,我负责执行指令。他们以为这样能造出完美继承人——一个记住一切,一个行动一切。”

“结果呢?”我冷笑,“一个差点烧死,一个被人当成死人送出国,十三年见不着面。”

他说:“但他们忘了,记忆可以删,感情删不掉。你记得那个小男孩给你塞银片的事吗?”

我点头。

“那就是我。”他说,“我逃出来时,怀里就揣着半块吊坠,我妈塞给我的,说一定要交给叫‘知意’的女孩。我找了你十三年,不是任务,是本能。”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所以你现在站在这儿,不是为了破案,是为了还童年作业?”

“不然呢?”他反问,“你以为我为啥非得冲进摩天轮舱?警察五分钟后就到,我能等。”

“你能。”我盯着他,“但你选择先把自己变成靶子。”

他不说话了,只是伸手把衬衫扣子一颗颗扣上,遮住了后腰的胎记。

我知道他在藏什么——不是秘密,是情绪。

我活动了下手腕,黑绳上的U盘冰凉:“既然咱俩都被动过手脚,那接下来就得主动点。比如,查清楚当年是谁给我们打的针。”

“医务室主任十年前就退休了。”他说,“但她的学生还在校医院干。”

“巧了。”我拍拍口袋,“我刚才翻垃圾桶的时候,看见她抽屉里有张旧照片,背景是实验室,她站在穿防护服的人旁边,手里拿着一支蓝色药剂。”

他眼神一紧:“跟试管颜色一样。”

“对。”我站起来,走到窗边,教学楼顶层的天台栏杆在阳光下闪着光,“而且我发现,今天全校补种疫苗,配送单上的批号……又是YZ-1998-03-17。”

他走过来站在我旁边,距离一步,不多不少:“他们在清理痕迹。”

“不。”我摇头,“是在重启实验。”

他侧头看我:“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摸了摸耳朵上的纱布,“上次他们用枪,这次用针。那我就让他们知道,被改写过的人,也能反过来改写规则。”

他沉默几秒,忽然说:“你右耳听力受损,回放可能会延迟零点三秒。”

“我知道。”

“遇到危险别硬撑。”

“你少废话。”我瞥他一眼,“你自己肩上还挂着洞呢,站这儿吹风不怕感染?”

“我不怕。”他说,“我怕你一个人去闯。”

我扭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影子。

这一刻,我没看到什么江氏继承人,也没看到校草学霸,就看到一个跟我一样被命运坑过的倒霉蛋,偏还不肯认命。

“听着。”我说,“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要是敢半路跳水,我就把你那份氧气面罩剪了。”

“行。”他点头,“那你也不能擅自潜水。”

“成交。”

我们并肩站着,谁都没动。

外面广播响了,通知高二(3)班准备体检。

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低头看了眼袖口露出的玻璃残片,边缘锋利,在光下泛着冷色。

江叙白轻轻碰了下我后颈,那里有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动作。

“下次行动,一起。”他说。

“废话。”我抬脚往门口走,“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