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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灯闪了三下,墙上的钟刚好跳到04:23。

我抓起照片和U盘就往门口冲,保险柜里的合同还在冒烟,像是被人远程点了火。走廊空得能听见自己心跳,但我知道,这会儿整栋楼的监控早被切进内网循环播放——江叙白走之前说的“陷阱U盘”不是吓唬人,是倒计时炸弹。

我翻上天台排水管滑下去,脚刚落地就听见轮胎摩擦声由远及近。三辆黑车像幽灵一样从雾里钻出来,车牌全用泥糊着,车灯都没开,可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围住我。

“好家伙,这阵仗拍电影都不带这么敬业的。”我嘴里嘟囔着,一把扯下校服裙摆塞进机车钥匙孔——改装过的电驴,油门一拧能飙一百八,还是师父“夜枭”亲手调的程序,连交警雷达都骗得过。

雨开始砸下来,豆大一颗接一颗,打在脸上跟小石子似的。

第一辆车想逼停我,我直接一个甩尾穿进绿化带,泥水飞溅。记忆回放瞬间启动:三天前顾明远在地下车库擦枪的画面闪过,他左手持枪,习惯性用虎口抵住扳机护圈——说明这批人不会轻易开火,怕留下弹道记录。

那就拼速度。

我压低身子贴着马路牙子窜出去,后视镜里两辆车紧咬不放,第三辆突然加速横插过来,车顶亮起个信号干扰器,手机屏幕当场黑屏。

GpS被劫持了。

“行吧,你们玩狠的。”我冷笑,脑子里却想起江叙白临走前比的那个手势——食指横过喉咙,像关电源。

等等……关电源?

我猛地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威胁我,是在提醒我断联!

我立刻拔出手腕黑绳里的备用U盘,插进机车控制板,输入一段十六位乱码指令。这是Silent私藏的“假信号发射源”,专用来骗追踪系统的。下一秒,三辆车同时拐错方向,一辆撞上了路灯杆。

“感谢江同学友情提供战术教学。”我一边吐槽一边猛拧油门,可刚冲出两个路口,对面车道忽然传来引擎轰鸣。

一辆黑色摩托逆向冲破护栏,骑手一身湿透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那个月牙形的疤。

江叙白。

他没戴头盔,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眼神冷得像冰刀。隔着雨幕看了我一眼,抬手就是一枪。

砰!

最后一辆车的轮胎应声爆裂,车子原地打转撞上隔离墩。

“你疯了吧?!”我靠边急刹,吼他,“这是主干道!”

他没理我,只朝我扬了扬下巴:“跟上。”

然后油门一推,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我愣了两秒,最终还是追了上去。不是信他,是我现在除了跟着这个神经病,没别的活路。

我们一路穿街走巷,最后拐进城郊一片废弃工厂区。铁皮屋顶漏得像筛子,地上全是积水,空气中飘着股锈味。我把机车藏在一堆报废集装箱后面,转身就看见江叙白靠在墙边点烟。

“你到底想干嘛?”我攥紧黑绳,“刚才那一枪,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开的吧?手法挺熟啊。”

他吐了口烟,没说话,忽然抬手一把扯开衬衫。

扣子崩飞两颗,锁骨下方赫然一道陈年弹伤,边缘扭曲,像是被近距离击中后又硬生生爬出来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

这位置……跟我记忆回放里,火灾当晚那个倒在手术室外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他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盖住,“我在医院亲眼看着他们把你抱走。”

我手指一抖。

脑内画面自动弹出:浓烟滚滚的走廊,穿白大褂的人影抱着襁褓往外跑,一个小男孩挣扎着从血泊里爬起来,伸手想去抓,却被枪声震倒在地。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场景,不是碎片,不是推测,是实打实的第一视角。

“所以你认识我?”我嗓子有点哑,“从那时候就开始盯我了?”

“不是盯。”他说,“是找。”

“找什么?S-09号实验体?还是你妈留给你的‘钥匙’任务?”

他掐灭烟,抬头看我:“你记得三岁那年发高烧吗?医生给你打了镇静剂,剂量超标三倍。”

我心头一震。

那晚我梦见蓝色液体顺着针管流进血管,醒来后连续三天说不出话。

“你也打了。”他继续说,“批号b,同一批药。我们都被当成试验品,区别是,你是存储体,我是执行体——顾明远设计这套系统的时候,就想让我们重逢那一刻,自动激活所有数据。”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配合重启?”

“我不是顾明远。”他忽然逼近一步,“我是那个本该死在火灾里的人。我妈把我推出火场时中了两枪,临死前只说了句:‘找到沈知意,她是唯一能关掉程序的人。’”

我盯着他眼睛。

没有躲闪,没有伪装,只有种近乎偏执的认真。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因为以前我不确定。”他低声说,“不确定你是真想查真相,还是只想报复养母、夺回家产。直到你黑进江氏服务器,把顾明远洗钱的数据匿名捐给山区学校……我才敢信你。”

我怔住。

那笔钱是我悄悄转的,连师父都不知道。

“所以你一直在测试我?”我冷笑,“拿我的命当通关副本刷?”

“对。”他点头,“但我也没想到,你会比我更快发现吊坠的秘密。”

我摸了摸颈间的银片,忽然觉得它有点烫。

远处雷声滚过,工厂外的雨小了些。

“接下来呢?”我问,“疫苗运输已经出发,第一批学生四小时后就要接种。你是打算带我去警局自首,还是继续演这场‘命运双子’的狗血剧?”

他沉默几秒,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我。

是张维修单,字迹潦草,写着“心理治疗中心空调检修,时间:04:30”。

“这不是今晚的安排。”我说。

“是明天。”他说,“但他们提前行动了。这张单子本来应该出现在教室公告栏,现在被截了下来——说明有人要在上课前动手。”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监控……摩斯密码……口红写的SoS……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我抬头看他。

他嘴角动了动,还没开口,外面突然传来引擎声。

不止一辆。

我立刻后退贴墙,手摸向U盘准备格式化。江叙白却抬手拦住我,眼神示意通风管道上方。

那里有道锈蚀的铁网,边缘松动。

“先躲。”他说,“等雨停。”

我正要动作,忽然发现他衬衫口袋露出一角东西——半块儿童手表,表面刻着“ZY”。

我的呼吸停了一瞬。

他还记得。

那个刻着我名字缩写的礼物,十三年前就被火烧没了。

可他一直留着。

我刚想说什么,头顶铁网突然发出轻微响动。

像是有人踩上了。

江叙白猛地抬头,一把将我拉进阴影里。

他的手掌贴在我后背,体温透过湿衣服传过来。

外面雨滴落在铁皮屋顶,哒、哒、哒。

像某种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