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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在军区大院深处,一栋红砖小楼,就两层,带个方方正正的小院子。面积不算大,但格局敞亮,早上太阳一出来,大半个客厅都能晒着。家具是陆沉舟提前按林薇的喜好置备的,素色布艺沙发,原木茶几,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却透着股过日子的暖劲儿。

林薇扶着林国栋在沙发上坐下,老人手搭在扶手上,转着脑袋看了一圈,点了点头:“挺好,亮堂,住着舒服。”他精神头比在疗养院时又好了些,走路还得扶着东西,但眼睛里的浑劲儿散了不少,亮了些。

陆沉舟扛着最后一个箱子进门,箱子不轻,他胳膊上的肌肉绷着,额角沁了层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了滴。他把箱子往墙角一放,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里面是件军绿色短袖,领口磨得有点毛边,倒比穿常服时看着随和。林薇递过条毛巾,他接过来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抬头看向她,眼神软下来:“看看还缺啥,下午我去趟超市。”

“不缺了,啥都齐了。”林薇笑着摇头,指尖蹭过沙发扶手,心里填得满满当当——这就是她和他的家了,有沙发,有阳光,有父亲,还有他。

等林国栋躺下睡午觉,林薇开始收拾东西。陆沉舟也挽着袖子过来帮忙,他做事透着股军人的利索劲儿,甚至有点刻板:书按高低码得整整齐齐,碗碟摆进消毒柜时,碗口都朝着一个方向,连筷子都要分正反理一遍。林薇靠在门框上看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陆沉舟手里拿着个马克杯,回头看她,眉头挑了下。

“没笑啥,”林薇走过去,伸手把他歪了点的衣领扯正,指尖蹭过他脖颈,“就是觉得,陆首长干家务,比训兵还认真。”

陆沉舟反手抓住她捣乱的手,拉到自己腰上圈着,低头凑近她,气息喷在她脸上:“那以后天天让你看个够。”

林薇耳根一热,推了他一把:“快收拾吧,一会儿爸醒了该饿了。”

下午林薇回军区总院办复职手续。科室里的老同事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眼睛总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瞟,带着点打趣的笑。护士长拍着她的肩,嗓门亮:“可算回来了!之前没你在,科室里都少了点热闹。这下好了,成了咱们院的‘首长夫人’,以后看谁还敢给咱们科室甩脸子!”

林薇被说得脸红,嘴上说着“别瞎说”,心里却暖烘烘的。这里待了快十年,从实习医生到主治,每间病房、每台仪器都熟得像自己家,这份踏实的归属感,别处给不了。

下班时陆沉舟还没过来,林薇先回了家。她从柜子里翻出围裙系上,钻进厨房。她厨艺不算顶尖,但炒个青菜、炖个汤还是顺手的。正切着土豆丝,门锁“咔嗒”响了,陆沉舟走进来,手里拎着个方盒子。

“路过食堂,张师傅塞给我的,说贺咱们搬家。”他把盒子放在餐桌上,走过来靠在厨房门口。油烟机嗡嗡转着,锅里的油溅起“滋啦”声,林薇回头喊他“洗手吃饭”,额前碎发沾着点汗——这些细碎的声响和画面,凑成了一段他以前从没听过的调子,陌生,却让人心里发沉的眷恋。

晚饭简单,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盘红烧肉,一个番茄蛋汤。林国栋胃口不错,吃了小半碗饭,还喝了两口汤。桌上没说多少话,陆沉舟依旧话少,但会把红烧肉里的瘦的夹给林薇,也会给林国栋盛汤时撇去浮油。

饭后林薇在厨房洗碗,陆沉舟陪林国栋在客厅下棋。水流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笃笃”声,还有两人偶尔的低语,顺着门缝飘进来。林薇擦干手,悄悄靠在门框上看:林国栋皱着眉盯着棋盘,手指在膝盖上敲着,陆沉舟坐姿笔挺,手里捏着颗棋子没落下,侧脸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张照,屏幕里暖黄的灯光裹着他们,她盯着看了会儿,悄悄存进了相册最底下。

夜里林薇靠在床头看护理书,陆沉舟处理完文件进来,掀开被子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点墨水的味道,是让她踏实的味道。

“爸今天状态挺好,刚才下棋还赢了我一局。”林薇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头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心跳。

“嗯,医生说坚持康复训练,过阵子生活自理没问题。”陆沉舟手指绕着她的头发,一圈圈缠在指尖。

“那就好。”林薇沉默了会儿,声音低下去,“沉舟,这段时间,谢谢你。”谢他护着父亲,谢他给她一个家,谢他把她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

陆沉舟低头,嘴唇蹭过她的额头,手指抚过她的眼角:“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就这五个字,把林薇心里最后一点飘着的不安都压下去了。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窗外的月亮很亮,月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在地上铺了道银线。

可这安稳日子底下,那道阴影没彻底散。

几天后林薇值夜班,凌晨两点多,科室电话响了,说之前她负责的一个老病号王大爷病情反复,家属没底,想让她过去说说护理的事。林薇把手里的病历写完,披上外套往隔壁病房楼走。

跟家属解释完注意事项,已经快三点了。她独自穿过连接两栋楼的长廊往回走,夜里太静,脚步声在长廊里撞来撞去,回声听得人心里发空。长廊的灯是声控的,走几步亮一盏,昏黄的光打在地上,影子被拉得老长。走到中间时,她忽然觉得后脖子发僵,像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猛地回头,长廊空荡荡的,只有声控灯慢慢暗下去,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攥紧了手里的病历本,加快脚步往前走,那股被盯着的寒意却像贴在后背,甩都甩不掉。直到走出长廊,踏进主楼亮堂堂的大厅,那股冷意才慢慢散了。她拍了拍胸口,只当是夜班熬得太困,精神紧张,没往深了想。

同一时间,陆沉舟的书房里,高远正站在桌前汇报。

“……‘青鸾’那边还没头绪,这人太滑,没留下半点电子痕迹。不过昨天下午,咱们的人在外省一个旧书市场,收着本夹了笔记的老版《山海经》,笔记的笔迹,跟陈庚存储器里‘青鸾’的字迹比对,相似度很高。”高远把几张放大的照片推到陆沉舟面前。

照片上的笔迹写得潦草,有些字都连在了一起。除了在“凤凰”“麒麟”这些异兽名字旁边画了圈,页边空白处反复写着一个词,被红笔圈了好几层——“归墟”。

陆沉舟的手指按在那个词上,指腹蹭过纸面的纹路,眼神沉下来。“归墟……”他想起林国栋之前的笔记里提过这个,说是上古传说里的无底深渊,跟“能量沉寂”“万物终结”扯在一起。

这个“青鸾”也在琢磨这个?他想干什么?

“卖书的摊主说,来卖书的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说话声音尖细,总低着头,没看清脸。”高远补充道,声音里带着点凝重。

尖细的声音……跟之前音频里“青鸾”的声音对上了。

“把排查范围再扩大,重点盯古籍市场、文物黑市,还有那些研究冷门玄学的圈子。”陆沉舟抬头,眼神锐利,“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这个人挖出来。”

“是!”高远立正敬礼,转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陆沉舟一个人,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楼下院子里,几个孩子在追着跑,老人坐在石凳上晒太阳,一派安安稳稳的样子。他想起昨晚林薇睡着后,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手还抓着他的衣角,像个怕黑的孩子。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不管“青鸾”在打什么主意,不管“归墟”藏着多大的危险,他绝不能让这些东西再闯进他的家,再惊扰林薇和父亲的安稳。

他拿起手机,给林薇发了条信息:“早上下班别自己走,我去接你。”

有些风雨,他得挡在门外,不能让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