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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的清晨静得很,昨夜的打斗像场梦,只在东侧围墙边留了点痕迹——几根被踩断的树枝,地上还有片没干的血迹,风一吹,空气里飘着点淡淡的火药味,没散干净。

林薇醒得早,其实压根没怎么睡。推开窗,山里的风裹着湿气扑进来,带着草木的腥气,吹得她脑子清明了些。楼下,两个战士正在换岗,旧岗的人把枪背好,新岗的人接过巡逻本,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脚步沉得很,眼睛扫过四周时,亮得像鹰。

她洗漱完,刚拿起梳子想梳头发,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打开门,陆沉舟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个白瓷餐盘,上面摆着一碗白粥、一个煮鸡蛋,还有两碟小菜——一碟酱萝卜,一碟凉拌黄瓜,看着清清爽爽的。他换了身干净的作训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下巴上冒出层青黑的胡茬,眼底有红血丝,精神头却不错,眼神亮得很。

“先吃点东西。”他把餐盘放在屋里的小茶几上,餐盘边缘还带着点温乎气,“食堂刚做的,还热着。”

“你吃了吗?”林薇问,顺手拿过他手里的空托盘。

“吃了,跟高远他们一起吃的馒头咸菜。”陆沉舟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林国栋,老人睡得沉,呼吸均匀,眉头也没皱着,“林叔叔昨晚没再闹吧?”

“没有,一直睡到大天亮,没说胡话。”林薇摇摇头,在茶几对面坐下,拿起勺子舀了口粥,粥熬得很稠,米香很浓,可她没什么胃口,搅了两下就放下了,“那边……审得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陆沉舟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怕吵醒床上的人:“有突破。那个瘦点的扛不住,全招了。‘玄武’真名叫陈庚,当年是‘烛龙’项目的核心志愿者,跟张猛一样,是少数能接触到最里面机密的人。项目停了以后,他表面上消失了,其实一直在私下搞事,拉了帮人,就想把‘钥匙’和‘核心’弄到手,合到一起,据说能拿到什么厉害的力量。”

他顿了顿,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眼神锐利得像刀:“那小子交代,陈庚藏在邻市的一个废弃化工厂里,我们已经把位置锁定了,今天上午就去抓他。”

林薇心里揪了一下,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桌上:“会不会有危险?他手里有没有人?”

“放心,预案做了三遍,外围都布控好了,他跑不了。”陆沉舟的语气很笃定,带着股稳操胜券的劲儿,像猎人盯着已经进了陷阱的猎物。他看林薇眉头皱着,眼底全是担心,语气软了点:“别瞎想,等我回来。”

就这五个字,像颗定心丸,砸在林薇心里。她抬头看他,点了点头:“嗯,我等你。”

吃完早饭,陆沉舟就要走,得去前面的临时指挥点带队。临走前,他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林薇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也看好林叔叔。”

“你也小心点,注意安全。”林薇跟着走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空。

陆沉舟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大步走了出去,作训服的衣角在风里飘了飘,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一走,疗养院又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叫。林薇坐在床边,帮父亲按摩胳膊,从手腕到肩膀,一点点揉,怕他肌肉萎缩。林国栋醒了,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没说话,眼神比前几天清明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茫茫的。

中午的时候,加密通讯器震了两下,是陆沉舟发来的消息,就两个字:“顺利。”

林薇盯着那两个字,笑了出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把通讯器揣回口袋,去食堂打了份饭,还特意多打了份鱼,想给父亲补补。

下午的阳光很好,暖乎乎的,照在身上很舒服。林薇推着父亲去小花园散步,花园里的草被昨晚的雨浇得绿油油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亮闪闪的。林国栋坐在轮椅上,眯着眼晒太阳,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看着平和得很。

“薇薇。”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却很清楚,不像以前那样含糊。

“爸?”林薇惊喜地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好多了。”林国栋看着她,眼神里混着愧疚和欣慰,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爸,我不委屈。”林薇的眼眶有点红,声音也跟着发颤,“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林国栋反手握紧她的手,力气不大,却很稳。他看了看远处的山,又回头看林薇,忽然说:“沉舟那孩子,不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认可,不像以前那样只是随口一提。

林薇的脸颊“唰”地一下红了,低下头,手指抠着轮椅的扶手,小声应了句:“嗯。”

“等这边的事都了了,”林国栋的目光飘得很远,像是在想以前的事,又像是在盼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

这话像团暖火,烘得林薇心里发烫,鼻子也有点酸。她抬起头,看着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们会的。”

傍晚的时候,陆沉舟回来了。他风尘仆仆的,作训服上沾了不少灰,裤脚还蹭了点泥,看起来有点狼狈,眼神却亮得很,脚步也沉,带着股轻松的劲儿——显然事儿办得很顺利。

他先去病房看了林国栋,老人没说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他对林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来。

两人走到小楼后面的回廊下,这里没人,安静得很。远处的山被晚霞染成了橘红色,天上的云像被烧着了似的,红一片紫一片,好看得很。

“都解决了?”林薇问,心里还有点不踏实。

“嗯,全抓了,陈庚、他的几个心腹,一个没跑。后续的审讯和清理,高远在盯着,不用我们操心。”陆沉舟看着她,夕阳照在他脸上,把他的侧脸镀上了层暖光,平时冷硬的线条都软了下来,“‘烛龙’项目留下的烂摊子,这次应该能彻底清干净了。”

这意味着,那些追着他们不放的危险,那些绕在身边的谜团,终于要结束了。林薇感觉肩膀轻了不少,像卸下了块大石头,连呼吸都顺畅了。

“那就好。”她轻声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陆沉舟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她。他从作训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子,盒子有点旧,边角磨得发亮,看起来用了不少年头,上面的绒都有点掉了。

林薇的心跳一下就快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盒子,手心都冒了汗,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

陆沉舟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铂金戒指,样式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花纹,中间嵌着颗不大的钻石,在晚霞下闪着光,不是那种刺眼的亮,而是温温的,很柔和。

“这是我妈留下的。”陆沉舟的声音比平时低,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手指有点僵硬地捏着盒子,“她以前说,等我结婚了,就把这个给我媳妇。”

他拿起戒指,眼神沉静又郑重,紧紧盯着林薇的眼睛:“林薇,嫁给我。”

没有花里胡哨的话,没有浪漫的场面,就这么直接,像他平时下达命令似的,却带着说不出的认真。

林薇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了。她看着那枚戒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会在深夜悄悄来看她,会在危险的时候冲在前面,会用他的方式护着她和父亲。所有的不安、忐忑和等待,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感动,堵在喉咙口,让她说不出话。

她用力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却很清楚:“好。”

陆沉舟紧绷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笑了,笑得很温柔,不像平时那样总是绷着脸。他拿起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戒指刚戴上时有点凉,很快就被她的体温捂热了。陆沉舟没松手,反而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他的手很暖,带着点薄茧,很踏实。

“等林叔叔身体再好点,我们就打结婚报告,按部队的流程来。”他看着她,眼里带着笑,在计划他们的以后,“到时候请高远他们吃顿饭,简单办一下就行。”

“嗯。”林薇看着他,擦了擦眼泪,也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笑得很开心。

晚风从回廊下吹过,带着山里的草木香。两人站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这么多天的风雨,这么多的危险,终于过去了。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好像握住了以后的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藏着掖着,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而在不远处的临时办公室里,高远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头。他手里拿着刚送来的文件,是从陈庚的据点搜出来的最后一批加密资料。大部分都是关于“烛龙”项目的记录,还有他们找“钥匙”的路线图,没什么新鲜的。可在一个藏得极深的文件夹里,他发现了一张图片,像素很低,像是从老监控里截下来的,模糊得很。

图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背对着镜头,正低头在实验记录本上写东西。高远把图片放大,盯着右下角的时间戳——赫然是“烛龙”项目被叫停的前三天。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又把图片放大到最大,眼睛凑得很近,盯着研究员写在记录本边缘的几个潦草字。那像是个名字,后面跟着个代号,字太草,得仔细辨。

看了半天,高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个名字,好像是“林国栋”。而那个代号,歪歪扭扭的,看着像“朱雀”。

林教授?他竟然也是“烛龙”项目的人?代号“朱雀”?

高远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这事儿完全没征兆,之前审陈庚和他的人,没一个提过林教授跟项目有关。

这个意外发现,像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本以为都结束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茬。高远拿起通讯器,想给陆沉舟打电话,手指悬在按键上,又停住了——现在说,会不会扫了陆沉舟的兴?可不说,这事儿又太重要,万一有什么隐患……

他看着屏幕上那张模糊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