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公元184年3月朱儁率主力先行,直扑颍川郡,意图正面击溃黄巾军主力。

皇甫嵩作为策应,从另一方向进军,计划与朱儁形成夹击之势。

朱儁军:约1.5万(北军精锐+三河骑兵)。

波才军:号称“十余万”(实际可战之兵约5-7万,其余为随军家属或裹挟民众)。

三月的豫州平原上,麦苗刚刚抽穗,本该是农人忙碌的时节,此刻却只有惊飞的鸟雀掠过田野。官道上的尘土被无数双军靴扬起,形成一片移动的黄云。

报——前方十里发现贼军主力!

朱儁勒住战马,铁甲发出铿锵之声。这位五十岁的左中郎将面容刚毅,左颊一道旧疤在阳光下泛着白光。他抬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身后一万五千名汉军精锐立刻如臂使指般静止,只余战马不安的嘶鸣。

可看清旗号?朱儁抚摸着马鬃问道。

斥候单膝跪地:回将军,是苍天已死的黄旗,中军大纛写着字,估摸有六七万能战之兵。

一旁的副将倒吸一口凉气,铁护腕下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朱儁却突然大笑,笑声惊起路边灌木丛中的野雉。

不过是一群拿锄头的泥腿子!他转头对亲兵道,取我鎏金弓来,今日便让这些反贼见识什么叫王师雷霆!

副将急忙劝阻:将军,皇甫将军的部队还在三十里外,是否等——

等什么?朱儁眼神陡然锐利,北军五营精锐在此,三河骑士俱是百战之兵,莫非校尉怕了那些裹头巾的农夫?

副将还要再言,朱儁已策马奔向阵前。晨光中,他铁盔上的红缨如火焰跳动。

传令!骑兵都尉张韬率两千骑为前锋,重步兵结鱼丽阵居中,弓弩手压后。午时之前,我要在波才的首级上饮酒!

汉军迅速变阵。最前排的两千铁骑缓缓抽出环首刀,刀刃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刺耳的金属颤音。这些骑兵皆着两当铠,马匹披着皮革制成的当胸,是汉室最精锐的突骑力量。

十里外的麦田边缘,黄巾军的阵列看似杂乱无章。他们大多头裹黄巾,手持削尖的竹竿、草叉甚至木棍。但若细看,会发现这些都经过改造——草叉尖端绑着磨利的镰刀,竹竿前段缠着铁片,在阳光下闪着危险的冷光。

波才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望着远处逐渐逼近的烟尘。这个三十出头的起义军首领披着粗麻制成的简陋战袍,腰间却挂着一柄精良的汉制长剑——那是上月攻克县城时的战利品。

汉军骑兵要冲锋了。波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按计划,让过第一阵。

传令兵挥舞黄旗,前沿的黄巾军突然开始后撤,露出地面上数十道新挖的浅沟。这些沟壑仅一尺深,却恰好能绊断马腿。

大地开始震颤。汉军骑兵如钢铁洪流般冲来,为首的张韬高举长戟,戟尖红缨划出鲜艳的轨迹。当距离黄巾军前沿还有两百步时,他突然发现不对劲——那些逃跑的贼兵太过有序,而地面...

有陷——

警告未及出口,前排战马已纷纷栽倒。张韬凭借精湛骑术勉强控住坐骑,却见两侧麦田里突然竖起数百根绑着尖刺的木桩。黄巾军并非溃逃,而是像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中间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钉耙阵!波才厉声喝道。

隐藏在军阵中的黄巾精锐突然推出几十架改装过的农用钉耙。这些原本用来松土的器具被加宽加固,每根铁齿都磨得锋利异常。汉军骑兵撞上这些可移动的拒马,顿时人仰马翻。

张韬的战马被一根钉耙刺穿腹部,将他甩出三丈远。他刚挣扎着爬起来,就看到一个满脸刺字的黄巾壮汉抡起铁锹砸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横戟格挡,铁锹与戟杆相撞迸出火星。

杀官兵!壮汉咆哮着,口沫混着血丝喷在张韬面甲上。

更多的黄巾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三人一组,一人持长竿扰乱骑兵,一人拿农具近战,还有一人专门用绳索套马腿。张韬连斩七人,铁戟卷刃,最终被五根削尖的竹竿同时刺穿铠甲...

后方高坡上,朱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引以为傲的骑兵正在被屠杀。那些看似简陋的改装农具,在黄巾军手中竟成了克制骑兵的大杀器。

鸣金收兵!弓弩手掩护!

随着铜钲响起,残余骑兵狼狈撤回。战场上留下了近千具人马尸体,鲜血渗入初春的土壤,把麦苗染成诡异的紫红色。

波才没有追击。他举起缴获的汉军旌旗,黄巾军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但这欢呼很快变成有节奏的呐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声浪如潮,竟震得汉军阵中几匹战马惊惶人立。朱儁握紧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这些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被逼到绝路的亡命之徒。

重步兵结方阵!朱儁咬牙下令,让这些贼子见识真正的战阵!

汉军最精锐的北军步兵开始推进。这些士兵全身铁甲,手持长戟大盾,每走十步就齐声呼喝,声震四野。他们排成紧密的方阵,如移动的钢铁城墙般碾过战场。

黄巾军的简易武器很难击穿这样的防御。波才见状立即变阵,令前排持长竿的黄巾军后撤,换上一群手持火把的瘦削青年。

放火!

数百支火把投向麦田。干燥的麦秸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遮蔽了汉军视线。更可怕的是,火焰中传来噼啪的爆裂声——黄巾军竟在田里提前埋了装有石灰的陶罐!

闭眼!汉军校尉陈彦大吼,但为时已晚。爆炸的石灰粉随风弥漫,前排数十名汉军捂着眼睛惨叫倒地。完整的方阵顿时出现缺口。

跟我冲!陈彦用布条蒙住口鼻,率亲兵从侧翼突进。他的铁矛接连刺穿三名黄巾军胸膛,最后一人被刺穿时竟死死抓住矛杆不放,给同伴创造了偷袭机会。一柄柴刀砍在陈彦肩甲上,火星四溅。

血腥的白刃战全面爆发。汉军训练有素,但黄巾军人多势众且悍不畏死。有个断了右臂的黄巾少年用牙齿咬着匕首扑向汉军弩手;几个农妇模样的黄巾军抱着点燃的柴草冲向汉军阵型;甚至有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举着菜刀,被汉军长戟刺穿时还在嘶哑地喊着岁在甲子...

战至申时,朱儁发现自己的大氅已被鲜血浸透。更糟的是,斥候来报西南方向出现新的黄巾军旗号——波才的预备队到了。

将军,必须撤了!副将拖着受伤的左腿赶来,皇甫将军的援军至少还要两个时辰!

朱儁望向战场。他的精锐之师正在被潮水般的黄巾军分割包围,那些简陋的草叉和镰刀,此刻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可怕。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军旗手仍在挥舞将旗,但下一秒就被五六个黄巾军扑倒...

这个字仿佛抽干了朱儁所有力气。

撤退变成溃逃。汉军丢弃辎重,互相践踏。朱儁在亲兵护卫下且战且退,一支流矢射穿了他的臂甲。当他终于逃到安全地带回望时,夕阳下的战场宛如地狱——黄旗插满了汉军尸骸,波才的部队正在欢呼雀跃地收缴精良的汉军装备。

此役,汉军折损超过三千精锐,是黄巾之乱爆发以来官军最惨重的失败。而更可怕的是,当夜颍川各处的山野中,无数火把如繁星亮起——听闻官军败绩,更多的贫苦百姓头裹黄巾加入了起义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