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似的黑污顺着核心区岩壁往下淌,腐臭味裹着铁锈味,呛得人肺管子发疼,吸一口都像吞了碎玻璃。
我扶着江逐往后退,他后背伤口还在渗血,红砂粘在衣服上结块,一扯就钻心地疼。仲沉跟密钥的共鸣越来越疯,红光裹着幽蓝光芒,把黑污引得更狂——那些黏糊糊的东西翻滚着,像无数条发黑的蚯蚓,顺着地面爬过来,踩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灼烧感,鞋底都快被腐蚀穿了。
“苏析姐,我来!”沈细的声音发着颤,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他蹲在红砂上,画具摊开,手臂上的黑污已经爬过手肘,像条吸血的黑蛇,跟着他的动作微微蠕动,看得人心里发紧。
江逐立刻挡在我们前头,举起能量枪对着逼近的黑污扣扳机:“小细别硬扛!净化反噬能要命!” 能量子弹炸开,黑污溅起片黑雾,没等落地又黏成一团,反而涌得更急,跟被激怒的蚁群似的。
沈细没应声,铅笔在画纸上唰唰疾划,笔尖都快蹭出火星,画纸被冷汗浸得发皱。淡绿色的灵光从笔尖溢出来,刚勾勒出符纸轮廓,就被仲沉那边的红光震得晃了晃,边缘碎成星点,差点散架。
“范围太小挡不住!”我看着黑污已经爬到脚边,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核心区就这么点地方,再被围死,连躲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护着密钥了。我此刻就一个念头:得让沈细的净化符撑住,等黑影醒转,一起冲出去,绝不能让这黑东西把我们拖进地狱。
沈细像是听见了我的话,深吸一口气,猛地咬紧牙关,铅笔在画纸上疾走,符纸范围瞬间扩了一倍。淡绿灵光越来越盛,把他小小的身子罩在里面,可他手臂上的黑污像是被惹毛了,蠕动得更快,颜色深得发黑,甚至能看见里面隐隐跳动的血管。
“小心点!别逞强!”我伸手想扶他一把,却被他轻轻推开,他的手烫得吓人,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烙铁,带着净化力的灼热感。
“没事!”沈细的声音抖得更厉害,却没停笔,“大范围净化符,能撑更久!” 铅笔突然顿了一下,他眉头死死皱成疙瘩,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咬得发紫——显然是净化反噬的痛感钻心了。
就在符纸快成型的瞬间,仲沉突然嘶吼一声,红光暴涨如血浪,一道黑污洪流朝着我们冲来,速度快得像奔马!
“不好!”江逐大喊着,想调转枪口拦截,脚踝却被一道黑污触手缠住,踉跄着差点摔倒,能量枪“啪”地掉在地上。
沈细见状,铅笔在画纸上唰唰疾划,划出刺耳的声响。淡绿色净化符终于成型,光罩“嗡”的一声展开,像把巨大的伞,堪堪挡住黑污洪流。黑污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热油浇在冰上,冒出阵阵黑烟,腐臭味浓得让人作呕。
“成了!”我心里一喜,刚松口气,就看见沈细身子晃了晃,铅笔从手里滑落,掉在红砂上。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每咳一声肩膀就抽搐一下,脸色白得像张浸了水的纸,几乎透明。
“小细!”我连忙蹲下去扶他,指尖刚碰到他胳膊,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他手臂上的黑污已经爬到肩头,甚至开始往脖颈蔓延,像条要缠上喉咙的锁链。
沈细摆了摆手,喘着粗气想捡铅笔,可手指已经发麻,蜷缩着不听使唤:“没……没事,还能撑……” 话没说完,他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正好落在画纸上,淡绿色符纸瞬间黯淡,光罩也跟着晃了晃,裂开几道细缝。
江逐挣脱黑污触手,踉跄着跑过来捡起能量枪继续射击,脸色凝重得吓人:“不行!他撑不住了!符纸能量在跑!” 能量子弹击中光罩外的黑污,暂时逼退一小片,可光罩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像蜘蛛网似的,眼看就要碎了。
我怀里的糖罐突然发烫,罐底“∑”符号亮起来,跟沈细画符纸上的淡绿灵光撞在一起,发出嗡嗡的共鸣声。妈妈的意识碎片在怀里轻轻颤动,传来一股温暖的能量,像是在伸手帮忙。
“或许我能帮你!”我突然想起之前糖罐能引导妈妈碎片的能量,连忙把糖罐递到沈细面前,“小细,借着这个能量!”
沈细愣了一下,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颤抖着伸手按住糖罐。温暖的能量顺着他手掌蔓延开来,画纸上的淡绿灵光瞬间亮了几分,光罩上的裂缝也暂时停住了扩散。他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可眼神里的疲惫越来越重,嘴唇的血色几乎褪得干干净净。
“没用的!”仲沉的冷笑从红光里钻出来,阴恻恻的,“净化者的体力撑不住这种强度!强行催动,只会加速崩溃!” 他抬手一挥,红光再次暴涨,更多黑污朝着光罩涌来,像无数只饿疯的野兽,疯狂撞击着淡绿色屏障,光罩晃得越来越厉害。
沈细的身子跟着光罩一起抖,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滴在红砂上,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小点,很快又被风吹干。他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是在拼尽全力硬扛。
“苏析姐,我……我好像撑不住了……”沈细的声音弱得像蚊子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画具的能量……也快耗光了……” 他手里的画具突然黯淡下去,原本泛着微光的铅笔,此刻变得灰蒙蒙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气。
江逐把我和沈细往身后一挡,能量枪已经没了子弹,他捡起地上一块碎石,眼神坚定得吓人:“小细再撑一会儿!我来挡!” 他朝着黑污最密集的地方冲过去,想用身体堵住缺口,却被几道黑污触手缠住胳膊,硬生生拽了回来,重重摔在红砂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江逐哥!”沈细急得大喊,猛地一咬牙,身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绿光,画纸上的符纸瞬间亮到极致,光罩猛地扩张一圈,把逼近的黑污都逼退了半米。可这股力量刚爆发出来,他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子软软地倒下去,我连忙伸手扶住他,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臂上的黑污还在缓缓蠕动。
“小细!小细!”我摇晃着他的身子,拳头攥得紧紧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他才十五六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扛着净化者的责任,为了保护我们,硬生生扛下这么重的反噬。
江逐挣扎着爬起来,胳膊上的黑污已经烧出了水泡,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依旧挡在我们身前:“苏析,你带着小细和密钥先走!我来拖住它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坚决不同意,抱着沈细往后退,目光在核心区里扫来扫去,想找个突破口。可黑污已经把我们围得严严实实,除了仲沉那边的红光区域,根本没有任何缝隙——而那片地方,无疑是龙潭虎穴。
就在这时,昏迷的沈细突然动了动,嘴唇翕动着,嘴里喃喃着:“画具……还有……最后一点能量……” 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伸出颤抖的手,指向掉在红砂上的画具。
我连忙捡起画具递给他,他接过铅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画纸上快速划了几笔。这一次,他没画净化符,而是画了一道小小的传送符——淡绿色的灵光闪过,符纸中央出现一个旋转的光圈,范围正好能容下我们三个人。
“快……进去……”沈细推着我和江逐,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撑不住光罩了……传送符能送你们到……核心区边缘……”
江逐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扶着我和沈细站进传送符的光芒里:“小细,你跟我们一起走!”
沈细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我……我走不了了……净化反噬……已经到心脏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身子开始微微抽搐,“你们……一定要守住密钥……别让星盟得逞……”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我眼眶一热,眼泪掉下来,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传送符的光芒挡住了,那层光像透明的墙,把我们隔在两个世界。
“苏析姐,快走!”沈细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里满是决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抬手一掌拍在传送符上,淡绿色的光芒暴涨,把我和江逐紧紧包裹起来。
就在传送符即将启动的瞬间,仲沉的红光突然穿透净化光罩,一道黑污触手像毒蛇似的,朝着沈细的后背缠去:“想走?把密钥留下!”
“小心!”我撕心裂肺地大喊,却被传送符的光芒困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污触手缠上他的肩膀。
沈细猛地转头,用身子挡住了黑污触手,触手缠在他身上,瞬间灼烧出一片黑痕,皮肤滋滋作响。他忍着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画具朝着我们扔过来:“这是……妈妈留给我的……能……能增强净化力……”
画具落在我怀里,带着沈细残留的体温,里面传来一股温暖的能量,跟妈妈的意识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传送符的光芒越来越盛,我看着沈细被黑污慢慢吞噬,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不舍和期盼,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小细!”
“照顾好自己……”沈细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污的嘶吼声中。
传送符的光芒一闪,我和江逐瞬间出现在核心区边缘。身后传来沈细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紧接着是仲沉疯狂的怒骂:“废物!连两个人都拦不住!” 我回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翻滚的黑污,再也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细……”我抱着画具,眼泪止不住地掉,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如果不是为了密钥,他根本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江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睛也红了,却强忍着泪水,声音沙哑:“苏析,别难过!小细用命换了我们的生路,不能辜负他!一定要守住密钥,完成他的心愿!”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握紧了怀里的画具和密钥。画具里的能量跟妈妈的意识碎片共鸣着,罐底“∑”符号亮得刺眼,像是在提醒我,肩上的责任有多沉重。
就在这时,核心区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红砂从头顶簌簌往下掉,仲沉的怒吼声越来越近:“苏析!江逐!你们跑不掉的!我要让你们为沈细的死付出代价!” 红光从黑污中穿透出来,像追命的灯笼,朝着我们这边快速移动——显然仲沉已经挣脱了残留的净化力,追上来了。
江逐扶着我,快速朝着核心区出口跑去:“快走!找到黑影一起撤!” 他的伤口还在疼,跑起来一瘸一拐,却依旧把我护在身侧,时不时回头张望。
我怀里的密钥突然发烫,跟画具的能量交织在一起,一道淡绿色的灵光从画具里溢出来,像层薄纱裹住我们。我能感觉到,周围的黑污像是怕了这股力量,纷纷往后退,给我们让出一条窄路,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这画具……真能增强净化力!”我又惊又喜,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沈细没有白牺牲,他留下的画具,或许能成为我们对抗星盟的关键。
我们顺着画具开辟的道路,拼命朝着出口跑。核心区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岩石开始松动,像是随时会崩塌。身后的红光越来越近,仲沉的嘶吼声也越来越清晰:“把密钥和画具留下!那是我的!”
“他怎么知道画具的事?”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仲沉是不是早就知道画具的秘密?他和妈妈的失踪,是不是也有关系?
江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凝重:“恐怕小细的净化者身份,还有这画具,星盟早就摸清了!他们一直利用仲沉,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们终于冲到了核心区出口,外面的红砂漫天飞舞,却没有黑污的踪迹。可就在我们即将跨出去的时候,一道红光突然挡在面前——仲沉站在出口处,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杀意,手环红光暴涨,像要吃人似的,对准了我们怀里的密钥和画具。
“我说过,你们跑不掉的!”仲沉冷笑一声,抬手一挥,红光凝成数道利刃,朝着我们劈来,“把密钥和画具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
江逐立刻将我往身后一推,捡起地上一块巨石挡在身前:“苏析,你带着东西先走!我来挡他!”
“不行!我不能再丢下你了!”我坚决不同意,握紧画具,尝试调动里面的净化能量。淡绿色的灵光从画具里溢出来,凝成一道光刃,我朝着仲沉的红光利刃劈去。
两道光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我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臂麻得像失去了知觉。仲沉也踉跄着后退几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画具的力量……竟然这么强!”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贪婪,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画具,像饿狼盯着肥肉:“把画具给我!有了它和密钥,我就能掌控黑污,星盟也得听我的!” 他再次扑了上来,红光裹着黑污,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我们罩来,想把我们彻底困住。
江逐拉着我往后退,却发现出口已经被仲沉的红光封住,根本冲不出去。我看着怀里的画具,又想起沈细最后那期盼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能让沈细白死,不能让仲沉的阴谋得逞!
我深吸一口气,把妈妈的意识碎片贴近画具,糖罐的“∑”符号与画具的光芒彻底融合。淡绿色的净化能量暴涨,比之前沈细画的大范围净化符还要强上数倍,像一道洪流,朝着仲沉的红光和黑污冲去。
仲沉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净化能量牢牢锁定,根本动不了。他的红光在净化能量面前,像是冰雪遇到烈日,快速消融,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黑污也在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后退,露出后面焦黑的地面。
“不!不可能!净化能量怎么会这么强?”仲沉嘶吼着,身子在净化能量的包裹下开始微微抽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是被净化能量灼伤了。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怜悯。他为了永生,为了权力,勾结星盟,残害无辜,现在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
就在净化能量即将击中仲沉的瞬间,核心区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遗迹都在剧烈震动,头顶的红砂大规模坍塌,像瀑布似的朝着我们砸来。
“不好!遗迹要塌了!”江逐大喊着,拉着我往旁边躲闪,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我的肩膀落下,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红砂。
仲沉趁机挣脱了净化能量的束缚,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算你们运气好!下次见面,我必夺密钥和画具!” 他转身朝着遗迹深处跑去,很快就消失在漫天红砂之中。
我和江逐趁机冲出了核心区,瘫坐在红砂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身后的遗迹在不断坍塌,扬起的红砂遮住了天空,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暗红色。我怀里的画具还在泛着淡绿色的光芒,妈妈的意识碎片轻轻颤动,像是在为沈细哀悼,又像是在为我们脱险而庆幸。
“小细……我们逃出来了……”我喃喃自语,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画具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握紧画具,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净化基站,彻底阻止星盟的阴谋,用密钥和画具的力量,净化火星的黑污,为沈细报仇,也为妈妈找回真相。
可就在这时,怀里的画具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淡绿色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像快没电的灯泡。我能感觉到,画具里的能量在快速流失,像是被什么东西远程吸收着。远处的红砂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黑影,正朝着我们这边快速移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茶香——是之前帮我们挡敌的黑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抢密钥和画具的?画具的能量流失,是不是和他有关?
无数个问号涌上心头,而黑影已经越来越近,速度快得惊人,身后的红砂被踩得飞扬,像是跟着一道黑色的闪电。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什么东西,红砂地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迹,像是有无数只脚在移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