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启与北戎的联军主力,终于抵达了风蚀谷外。
当数万将士走出狭长的山道,看到眼前那座黑色堡垒的瞬间,整支军队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即便是最勇猛的北戎勇士,最精锐的天启士兵,在看到那座如同神魔造物般的巨城时,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抑制的震惊与骇然。
那是一种超越了时代,超越了所有人认知极限的建筑。
城墙高达数十丈,通体由一种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岩石砌成,表面光滑如镜,几乎没有可供攀爬的着力点。墙体之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和诡异的暗红色符文,在北境阴沉的天空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更可怕的是,在城墙的顶端,每隔百步,便矗立着一架造型奇特的巨型弩机。那弩机之上,闪烁着幽蓝色的寒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这……这不可能……”
监军李牧之站在阵前,看着眼前的景象,失神地喃喃自语。他征战一生,从未见过如此雄城。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建造的范畴,这分明是一座……战争要塞!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赫连伽罗策马来到他的身边,脸色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李牧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座堡垒,眼中充满了军人的狂热与身为将领的耻辱。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天启的国土之上,竟然被敌人悄无声息地建起了这样一座巨城!这是对他,对整个天启军队,最赤裸裸的羞辱!
“传我将令!”李牧之猛地拔出腰间的尚方宝剑,厉声喝道,“全军就地扎营!明日一早,架设投石机,准备攻城!”
他选择了最传统,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不可!”
一个清冷的声音,断然否决了他的命令。
洛云曦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的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轩辕绝。经过两日的调理,他已经能勉强下地行走。
“李监军,你这是在让将士们去送死。”洛云曦的目光同样凝视着那座黑色堡垒,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洛参赞!”李牧之怒视着她,“将在阵前,岂有畏战之理!我天启大军兵临城下,若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岂不让北戎的盟友笑话!”
“这不是勇气,是愚蠢。”洛云曦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看那城墙,材质特殊,寻常的投石车根本无法撼动。你看那弩机,射程至少在五百步开外,而我们的弓箭手,有效射程只有三百步。我们若是强攻,除了白白填上数万条人命,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李牧之冷笑道,“难道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这座毒瘤,扎在我天启的国土上吗?”
“我同意洛云曦的看法。”赫连伽罗也开口了,“这座堡垒,绝非人力能敌。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轩辕绝也沙哑着开口:“李将军,隐宗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此城,必有其弱点。我们需要的,是耐心。”
三位联军的最高指挥者,除了李牧之,竟然意见空前地一致。
这让李牧之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立与愤怒。
“够了!”他怒吼道,“我是陛下亲封的监军,总领三军!在这里,我说了算!来人……”
“李牧之!”
洛云曦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股强大的气势从她身上勃发而出,竟让这位沙场老将心头一颤。
“你看清楚,你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她指着那座堡垒,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座城,它在呼吸。”
“什么?”李牧之愣住了。
“你仔细看那些暗红色的符文。”洛云曦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引导着所有人的视线,“它们在明暗交替,有规律地闪烁。这说明,整座堡垒,是由一个巨大的阵法在驱动。而能量的来源,就是它脚下的地热。”
“这不仅是一座城,更是一件……活着的武器。”
“面对这样的敌人,你所谓的传统战法,所谓的军威,不过是个笑话。”
洛云曦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李牧之的身上。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明暗交替的符文,心中那份属于军人的骄傲与自信,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戎马一生,所学的,所信奉的,都是兵书上的战阵之法,是沙场上的铁血拼杀。
但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那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守将赵毅,声音颤抖地问道。
洛云-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城,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战争的主导权,已经悄然易手。
传统的战争已经结束,接下来,是属于她的……特种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