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拓跋晃接到父亲灭佛的诏令,于心不忍,和尚也不都是坏的,而且他平素喜欢佛法,觉得博大精深,跟父亲是说不通的,只好拖延时间,诏书发得很慢,远近和尚得到消息,各自想办法脱了身,当真救了一批人,看来和尚也怕死,该躲的躲,该藏的藏。
北魏境内的佛塔、寺庙经过这次行动,全都不复存在。
本来是盖吴谋反,怎么就闹到寺庙身上去了呢?这可能就是一次典型的蝴蝶效应。
盖吴不出来,拓跋焘也没有办法,将长安的能工巧匠二千户迁带回平城。回师走到洛水时,捎带脚将反叛羌的一个部落也给收拾了。
他估摸这回盖吴元气大伤,该消停了,于是外出北兖州,前去看望花木兰母子,实在是不放心。
到了瓜步山,佛狸将军府大门紧锁,空无一人,禁不住吓了一跳,寻思木兰母子应该是回了娘家,于是快马加鞭风风火火赶往马牧城。
花木木正在院子里练习木兰枪法,瞧着他心急火燎的来了,将枪投掷到架子上,热辣辣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担心了吧?”
“你姐呢?”拓跋焘问道。
“放心,没什么事,前些日子,刘宋那边攻打边境,姐姐带着孩子回来了………”花木木笑道。
拓跋焘用手抚摸胸口,果然如此,长出了口气。
他进了正房,却见爱妻临窗独坐,留给他一个娇俏的背影,花木兰正在织布,唧唧咯咯的机杼声传来,听起来很是舒服。
他赶过去从后面抱住花木兰,满腔柔情,花木兰动都没动,歪着头,接着干活,问道:“盖吴平定了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拓跋焘耳鬓厮磨着问。
“除了夫君,谁敢离我这么近……”花木兰嗤一声笑了,嘴边轻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你听说盖吴的事情了?”拓跋焘侧着头问。
“嗯嗯,听说一些。”花木兰笑着起身,道:“我要还在夫君身边,早领人在渭水之北杀向盖吴了……”
拓跋焘眉头一皱,这是批评我决策错误呢?于是坏笑了一下道:“谁有你猛啊!”
花木兰知道他这话不怀好意,眼角绯红,不再纠缠,反而问道:“看见你儿子没?”
拓跋焘摇摇头,道:“还是老婆香,先来看你……”
花木兰拉起他,道:“走吧,看看宝宝们,后院玩呢……”
拓跋焘一边走,一边左右打量问道:“我给你下的聘礼你都干什么了?”
“啊?夫君什么意思?”花木兰大为不解。
“你这孝烈将军府也太破旧了,为什么不修缮扩建一下……钱不够?”他也没少往家拿啊,哪回不是成箱成柜的。
花木兰一笑,道:“能住人就行呗,夫君嫌寒酸啊?”
拓跋焘一笑,摆手道:“这样显得你的夫君很穷………”
话音刚落,俩个粗布幼童,一脸泥的跑过来,扑向花木兰,我勒个去,这是我的虎头和龙尾吗?这是野生的啊?
花木兰一手一个拎起来,抱进怀里,笑道:“快来见过你们的父亲……”
拓跋焘一脸苦笑,这俩孩子也太脏了,他都不想要了!
孩子们可不管那事,听说日思夜想的父亲来了,立马猴到身上来,哈喇流星亲了他一脸!龙尾拽着他的胡须问道:“父亲,你的长矛拿来了吗?”
“拿来了?你小子想看呢?”拓跋焘扭着他的小鼻子问。
“我就摸摸………”龙尾扑闪着大眼睛,明晃晃的哄骗父亲,然后捧住脸亲了一口,这小嘴还挺香的。
说实话魏宫里的那些孩子,真没这么放肆,见他的面从来都是金装银裹,规规矩矩,说什么话都是事先教好的,难免父子关系生疏些,可是这俩宝全然不同,给了他完全不同的亲子体验。
“怎么不给我儿做几身好衣服?简朴虽然好,太过了吧,也……”拓跋焘抱着孩子,随手拽了拽孩子的粗布小褂。
花木兰抱着膀子,看着孩子们骄傲的笑,道:“嫌弃我没照顾好他们啊?没事的,生活过于富足安逸,就看不到百姓生活的艰难了。我是想让你们从小明白节俭的道理。再说了,小孩子玩透了才是要紧的,你看他们多开心,一会扔进大盆里一洗就干净了!”
拓跋焘心一忽悠,咬咬牙,看着两只泥猴子,硬挺着没说话,自己选的老婆怨谁?不是喜欢猛的吗?不过这也太猛了!拿我儿子当马驹子养呢?
晚饭时,两个孩子被仆人打理干净,换了身衣服带了过来,果然粉妆玉砌,跟善财童子走出画面一般,小胳膊莲藕一样,嫩得快出水了,对着拓跋焘抓抓挠挠,依偎在他怀里不停撒娇,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都要萌化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老丈人听说女婿在讨伐盖吴,还以为他是领军大将,不停打探消息。
花木兰赶紧岔开话题,聊一些收成买卖之事,她怕拓跋焘身份暴露,那可危险了。
花木清已然成婚,娶了邻村的姑娘,小日子过得贼美,撺掇姐夫道:“姐夫,明天去打猎啊?”
花木兰一听,脸色一紧,道:“打什么猎?你姐夫住个一两天还得出征,你别闹他了……”
拓跋焘却不以为然,笑道:“打仗我都不怕,打猎有什么问题?好,明天就是打猎!”
花木兰小脸沉了下来,担忧之色布满眼角眉梢。
第二天一早,姐夫小舅子三人穿戴整齐,回身看时,一人内衬窄袖紧身衣,外披虎皮大氅,腰系皮质蹀躞带,脚蹬黑皮长靿靴,突然从屋里走出来,男装花木兰回来了!
她还像几年前一样,眉梢英武,冷艳无双,拓跋焘瞬间看呆了,仿佛时光流转,又回到了数年之前。
花木兰躬身一礼,道:“佛狸将军请!”
拓跋焘也回了一礼,道:“花将军请!”
俩人各自上马,率先出了家门,拓跋焘不时转头看她,笑问:“又想给我当护卫啊?”
花木兰一笑,道:“我确实不太放心。弟弟们不知细情,刘宋兵镇又近在咫尺……”
拓跋焘伸手将她从马鞍上提了过来,放在自己身前,紧紧搂住笑道:“我是你夫君,还需要你保护?想保护我一辈子啊?……”
花木兰也不挣扎,默默笑了笑,没吱声,做护卫她比较有经验。
其实她不知道,拓跋焘早派兵马把整个小村团团围住,附近路口,山上,草科里都埋伏了暗卫。
拓跋焘嘴唇贴着她的耳垂问道:“崔浩说的没错,雌兔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禁不住哄骗……对了,多年前咱俩深陷柔然军镇,你逼着我穿了女装,还说将来要娶个壮妻,居然成了真,我这个壮妻你还满意不……”说完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花木兰哑然失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时的拓跋焘不过二十岁,也是满脸胶原蛋白,别提多英俊了,如今已经被岁月雕刻得棱角分明,满脸肃杀,花木兰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有点心疼,故意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问道:“夫君,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您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毕竟我身边那么多同袍,整日混在一起,都没往这上面想……”
拓跋焘犹豫了一下,道:“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都看着呢……”花木兰扭了一下,不肯就范。
“那你接着琢磨吧……”拓跋焘脸一绷,不揩点油绝不开口。
花木兰还是没忍住,蜻蜓点水般快速亲了他一口,她太想知道了……
“我偷看了你洗澡……”拓跋焘哈哈大笑。
“啊?什么时候的事……”花木兰差点一拳将他打落马背。
“又要谋杀亲夫,反正我是看了个仔仔细细,明明白白,你的清白都在我手里攥着呢,你说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啊……”拓跋焘无赖一样,握住她的手腕,整个人抱紧,催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