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耳朵一炸。
裴千雅的平板当场黑屏，唐芯腰间的信号追踪器“啪”地冒了火花，白露的战术手电直接熄灭。整片戈壁瞬间陷入死寂，连风都像被掐住了脖子。
“怎么回事？”唐芯猛地拍了下手腕上的设备，“全废了？”
姚丽莎低头一看自己的智能手表，屏幕裂开一道缝，数字跳了几下就没了。她脸色一变，抬手就把表带扯断，反手从表壳夹层里抠出个黄铜色的小圆盘。
“还真用上了。”她咬牙，把那东西举起来对着天，“指南针！我爷爷留下的老古董，军用级的，没芯片也能活。”
白露凑过去看了一眼：“北偏东十五度？这方向……是那边！”她指向百米外一座半埋在沙里的金属塔，塔顶还在往外喷蓝紫色电弧。
“电磁塔。”龙弋眯眼，“刚才那道蓝光，就是它启动时的同步信号。博士用脉冲清场，所有电子设备都得瘫痪。”
“那底下的人呢？”蒋雨萌急了，“刚刚他还醒着！”
“现在不知道。”龙弋收起电线，扫了一圈队伍，“通讯断了，夜视仪废了，无人机也飞不起来。我们只剩眼睛和腿。”
“那怎么办？”唐芯握紧枪，“总不能在这干等吧？”
“不等。”龙弋盯着那座塔，“谁控制电磁塔，谁就掌握主动权。我们现在过去，把它砍了。”
“你疯了吧？”姚丽莎瞪眼，“那玩意儿通着高压电，周围肯定有警戒系统，你拿刀去砍电线？这是科技战场，不是古装剧！”
龙弋没说话，只是抽出背后的战术匕首，在掌心轻轻弹了一下。
刀刃在昏光下泛着冷。
“我打头。”他说，“你们原地隐蔽，等我信号。”
说完他就往前猫腰贴地，像块移动的石头，一寸寸往塔基摸去。
姚丽莎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啊……可这会儿，还真只能靠这个神经病。”
沙丘背面，风卷着碎石打在塔身上叮当响。龙弋贴着阴影爬到三十米内，发现塔底一圈围着铁丝网，网上挂着几个闪红灯的小盒子。
感应器。
他趴在地上，观察了十秒，发现红灯闪烁有规律——三短一长，停两秒，再重复。应该是巡逻间隔。
等到第三次停顿，他一个翻滚穿过缺口，贴墙而立。塔身布满锈迹，但底部有一块金属盖板明显新换过，螺丝口还沾着油泥。
维修口。
他伸手摸了摸，缝隙够宽。匕首插进去一撬，咔哒一声，盖板松动。
里面是一捆粗电缆，铜芯裹着黑胶皮，几根并在一起通向塔心。主供电线。
“三分钟内不断电，系统自动重启。”他想起裴千雅以前提过的话，“那就……别给它三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刀，对准最粗那根线狠狠切入。
刀锋卡住。
电流顺着刀身窜上来，他手臂一麻，差点松手。但他咬牙继续压，一点一点往下割。
“滋啦——”
火花炸开，电缆断裂。
下一秒，整座塔剧烈震颤，顶部的发射器发出刺耳啸叫，蓝光疯狂闪烁。塔身倾斜，发出金属撕裂的巨响，轰然倒下。
尘土冲天而起。
控制室就在塔后二十米，屋顶直接被砸穿。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从门里冲出来，刚喊出一声，就被倒塌的钢架压住一个，另外两个被气浪掀翻在地，脑袋撞上水泥台，不动了。
龙弋站在废墟边上，手里还攥着那半截断线，刀刃崩了个口。
他抬头看天。
刚才还漆黑一片的夜空，星星重新露了出来。
“成了。”他低声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姚丽莎带着其他人赶过来。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机械指南针，走到龙弋身边，把指南针往他眼前一递。
“你看，这玩意儿没电也能指北。”她咧嘴一笑，“你们特种兵靠肌肉记忆，我们富家女靠祖传宝贝。说到底，还是人比机器靠谱。”
龙弋看了她一眼，没笑，但眼神松了一瞬。
“试试设备。”他说。
姚丽莎立刻打开便携终端，屏幕闪了几下，居然亮了。“信号恢复了！干扰源真的没了！”
白露拿起对讲机残骸，调到模拟频段，按下通话键：“能听见吗？重复，能听见请回应。”
没有声音。
但她没放下。
蒋雨萌蹲在裂缝边，把手又贴了上去。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下面……还有动静。”她说，“那个人还在喘，心跳很弱，但没断。”
“那就还有救。”唐芯活动了下手腕，“接下来怎么打？”
龙弋没回答。
他弯腰从废墟里捡起一块扭曲的金属片，上面印着编号：Em-01。和荒岛实验室的批次一致。
“这不是临时设施。”他说，“是博士早就建好的节点。电磁塔只是开始，这里下面一定有更大的空间。”
“你是说……地下基地？”白露皱眉。
龙弋点头：“刚才的脉冲不只是为了清场。他在封锁信号，防止外面的人联系里面。现在塔倒了，通道可能打开了。”
“那还等什么？”唐芯已经拉上了背包，“下去救人啊！”
“不行。”姚丽莎突然开口，“刚才那一炸，地层肯定不稳定。贸然下去，塌方了谁都跑不了。”
“那你有办法？”唐芯转头看她。
姚丽莎抿了下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是张手绘地图，边缘烧焦，但线路清晰。
“这是我从合同上拓下来的。”她说，“那天发现备用模块位置被人圈了，我就顺手描了一份。图上有标注，东南方向有个通风井入口，离这儿不远。”
龙弋接过地图看了看，又抬头望向远处一道低矮的岩脊。
“走。”他说，“先找入口。保持间距，注意脚下。”
队伍重新列队，姚丽莎走在第二位，手里仍握着那枚指南针。唐芯打头，白露断后，蒋雨萌走在中间。
前方岩脊的阴影里，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