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睁开眼，把手重新贴在岩壁上。那种震动还在，低得几乎听不见。
“不是错觉。”他说，“这岛在呼吸。”
白露立刻坐直了。她一直盯着火光发呆，手里捏着半截炭笔。听到这话，她起身走到那块画过图的石壁前，蹲下，开始重新描线。
唐芯凑过去：“你又要画？”
“把地图定下来。”白露说，“裴千雅记得的位置，加上我们现在的坐标，能算出最短路线。”
姚丽莎靠在角落，抱着膝盖。她刚用匕首削完一根树枝，刀刃闪了闪，插进地上。
“走七公里？中间还有断崖？”她说，“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闯关？”
裴千雅说：“资料里写……矿脉区的能量频率是13.7hz。越靠近中心，影响越大。L-07号实验体在高频区待了不到一天，就开始自愈，但也出现了攻击性行为。”
蒋雨萌抬头：“那个实验体……是不是就是龙弋？”
龙弋站起身，走到石壁前，看着白露画的图。一个圆，中间一点红，三条线往外延伸。
“这里。”他指着中心，“源头。”
“你是说，岛上所有怪事，都是从这儿来的？”唐芯问。
“动物发疯，植物发光，人变强或者失控。”龙弋说，“根源在这儿。不知道它怎么运作，我们就永远被动。”
姚丽莎：“所以我们要主动送上门？让博士拿我们再做一轮实验？”
“不去，才是等死。”龙弋转头看她，“他已经在筛选‘合格品’。我们活到现在，已经是异类。躲下去，只会被一个个抓走。”
白露点头：“掌握能源，才能反制。不然救援来了也守不住。”
唐芯一拍大腿：“我去打前哨！我跑得快，看得清。不过上次确实差点踩进沼泽，这次我肯定会更小心，我带绳子，还能标记路线。”
“你上次探路差点踩进沼泽。”姚丽莎翻白眼。
“那次是意外！”唐芯瞪她，“这次我带绳子，还能标记路线。”
裴千雅轻声说：“我可以记下地形。每条岔路，每个拐角，我都记得住。”
蒋雨萌小声问：“那……我们会变成怪物吗？”
龙弋看着她：“不会。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是谁。”
他扫视一圈：“我们不是样本。他们是躲在屏幕后面的观察者。我们是活下来的战士。”
“明天早上五点出发。”他说，“走东脊线。避开湿地和沼泽带。”
白露立刻接话：“我负责路线规划。唐芯前探，我和龙弋居中策应。姚丽莎和裴千雅在中间段，蒋雨萌跟在我后面。”
“为什么我不能去前面？”蒋雨萌嘟嘴。
“你体力最弱。”白露说，“而且你走得慢。”
“但我能发现好吃的蘑菇！”蒋雨萌急了，“上次要不是我，大家早就饿死了。”
“这回带上你发现的那些干菇。”白露说，“路上吃。”
姚丽莎站起来，拔出地上的匕首：“我也去。总不能一直缩在这破洞里，听别人安排命运。”
裴千雅握住她的手：“我们会小心的。”
唐芯已经开始收拾背包。她把几根藤蔓编成的简易绳索塞进去，又放了两块干苔藓当垫脚布。
“要不要带水？”她问。
“带半葫芦。”龙弋说，“前面有溪流。蒋雨萌能认出哪些能喝。”
蒋雨萌点头：“发蓝光的不能碰，冒泡的也不能喝。只有清澈的、带甜味的才行。”
白露在石壁上画完最后一笔，退后一步看了看：“路线定了。五点出发，天亮前穿过断崖区。中午前赶到矿脉外围。”
“要是遇到巡逻队呢？”姚丽莎问。
“绕开。”龙弋说，“不交火。我们的目标是查清楚矿脉结构，不是硬拼。”
“可万一被发现了？”唐芯眼睛亮了，“能不能打一场？我憋太久了。”
“不能。”龙弋语气很冷，“任务失败，谁都活不了。”
唐芯撇嘴，但没再说话。
裴千雅靠在岩壁上，闭着眼。她脸色有点白，额头冒汗。
“你还好吗？”蒋雨萌摸她手背。
“没事。”裴千雅摇头，“就是脑子有点胀。记的东西太多了。”
“别硬撑。”龙弋走过来，“睡一会儿。明天要走长路。”
“我得先把地图复述一遍。”裴千雅睁开眼，“红色线路从中心矿洞出发，连接三个基站。主控室在地下三百米，有重力感应地板和高压电栅。通风口有两个，但都很窄。”
“卡住了怎么办？”姚丽莎问。
“我不进去。”龙弋说，“我去观察。你们谁也不准擅自行动。”
白露点头：“按计划来。谁破坏纪律，任务结束就自己走回去。”
唐芯吐了吐舌头。
龙弋走到洞口，掀开垂下的水帘。外面黑着，风从林子里吹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
他知道那是水晶能量的味道。
他站了几分钟，没回头。身后传来收拾装备的声音，有人在绑鞋带，有人在试刀刃，火堆噼啪响了一下。
“龙弋。”白露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肉，“吃点东西，保存体力。”
他接过，咬了一口。肉很硬，嚼不动，但他还是咽了下去。
“你觉得我们真能控制那东西？”白露低声问。
“不一定。”他说，“但至少得知道它是什么。”
“如果它真的能改造人呢？让人变强，但失去理智？”
“那就毁了它。”龙弋说，“宁可谁都得不到，也不能让它继续造怪物。”
白露没再问。她转身回去，开始检查每个人的背包。
唐芯把绳索分给每人一段：“系腰上，走散了也能拉回来。”
姚丽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
“上次是谁掉进坑里喊救命的？”唐芯笑。
“那是陷阱！”
“行行行，反正现在大家都有保命绳。”
裴千雅把试管装进防水袋，放进贴身口袋。她看了眼龙弋的背影，小声对蒋雨萌说：“他恢复得太快了。正常人伤成那样，至少躺一个月。”
“但他不是正常人。”蒋雨萌说，“他是龙王。”
“可‘龙王’也是人。”裴千雅喃喃，“为什么偏偏是他成功了？”
没人回答。
龙弋转过身，走回火堆旁。他拿起自己的背包，检查弹匣、匕首、绷带、火石。
“都检查好。”他说，“明早五点，准时出发。”
“几点了？”唐芯问。
白露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三点二十七。”
“还能睡俩小时。”姚丽莎找了个干燥的地方躺下，“希望明天别下雨。”
“雨不怕。”龙弋说，“怕的是里面的东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