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从电台室冲出来，道：“信号发了！”就看见血狼的手指松了又紧，枪口微微偏转，对准了博士的方向。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人还没放弃。
龙弋大喊一声：“准备防毒面具，跟紧我！”众人迅速从身上或背包中取出防毒面具戴上。
龙弋低吼一声：“准备二号方案！”
前一秒还在庆祝，下一秒全员进入战斗状态。
白露抬手一按袖口，三声闷响从走廊尽头传来。灰白色的烟雾像炸开的棉花团，瞬间吞掉了整条通道。化学味冲进鼻子，刺得人睁不开眼。
“走！”龙弋一把拽起姚丽莎，左手握枪贴身警戒，右手直接把她往前拖。
白露转身就抓裴千雅和蒋雨萌的手腕，三人连成一线。唐芯抄起地上一根带钉的木棍，冲在最前面探路。
浓烟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靠声音辨位。脚步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空响。
“别散！”龙弋提醒，“两米间距，手别松！”
唐芯用木棍敲开一扇变形的铁门，门口横梁塌了一半。她刚弯腰钻过去，上面一块钢板晃了晃，直往下掉。
“低头！”白露喊了一嗓子。
唐芯本能地缩脖子，钢板擦着她后背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裴千雅吓得腿软，差点跪下去。白露用力拉了一把：“药还在包里吗？”
“在……都在。”裴千雅喘着气，一边跑一边把止血粉分装进每个人口袋。
蒋雨萌咬着嘴唇不说话，脚踝疼得厉害，但硬是没喊一声。她被白露拉着，跌跌撞撞跟上节奏。
龙弋走在最后，眼睛死盯着烟雾深处。他听见身后有动静——不是他们的人。
血狼出现了。
但他没冲他们来，而是反身扑向一个倒地的护卫，把他扛起来就往另一条通道跑。另外三个手下也跟着撤，谁都没回头看博士一眼。
龙弋眯了下眼，心里那根弦松了半寸。
这些人不要老板了，说明局势彻底失控。
这才是机会。
“加快速度！”他催了一句。
队伍穿过一段塌陷的管道，爬过一堆废铁，终于看到前方一道锈迹斑斑的栅栏门。外面就是丛林，黑乎乎一片，树影压着地表蔓延出去。
但栅栏通着电，蓝光一闪一闪，旁边还有个旋转的感应炮台，镜头正缓缓扫过来。
“停！”龙弋抬手示意全员趴下。
炮台转到死角时，他迅速拆下手枪弹簧，掏出电池，再接过唐芯递来的铁丝，三下两下接在控制器接线柱上。
“闪开。”他说。
手指一拧，火花“啪”地爆开。电流中断，围栏灯光瞬间熄灭。炮台僵住不动了。
白露一脚踹在栅门上。铁锈崩裂，门歪歪斜斜倒进草丛。
“走！”龙弋挥手。
唐芯第一个冲出去，接着是裴千雅、蒋雨萌、姚丽莎、白露。五个人鱼贯而入，踩进湿滑的泥地。
他们沿着泥沟前行。
远处研究站火光还在烧，浓烟滚滚往上冲。警报声断断续续，像是快没电了。
白露道：“血狼跑了。”
“我知道。”龙弋望着那片火光，“他聪明，知道博士完了。”
“那我们呢？”
“我们不一样。”他看了眼身后五个女孩，“我们活着出来了，而且带着证据。”
姚丽莎喘着粗气：“接下来去哪儿？”
“b路线。”龙弋指着北边，“绕开陨石坑，去西海岸礁石区。那里有废弃渔船，能藏一阵。”
“可你的伤……”裴千雅小声说。
“少啰嗦。”龙弋往前走，“谁掉队我可不管。”
唐芯咧嘴一笑：“你明明每次都回头数人头。”
没人接话，但气氛轻松了一点。
蒋雨萌摔了一跤，手掌蹭破皮，白露撕了块布给她包上。
“疼吗？”白露问。
“不疼。”蒋雨萌摇头，“就是……有点冷。”
“忍着。”龙弋头也不回，“天亮前必须脱离辐射区，不然谁都别想活。”
队伍继续前进。唐芯拿木棍拨开挡路的藤条，裴千雅默默检查背包里的药品，姚丽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有人落下。
白露走在中间，一边留意地形，一边观察龙弋的背影。他的步伐越来越沉，肩膀一高一低，明显是左边受力过度。
但她没提醒，他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硬撑。
可只要他还站着，这支队伍就不会倒。
穿过一片低洼沼地时，龙弋突然停下。
“怎么了？”白露低声问。
他没回答，而是蹲下来，手指摸了摸地面的一串痕迹。
新鲜脚印，不是他们的。
“绕路。”他起身，“走东侧密林。”
“那边更难走。”唐芯说。
“那就走得更小心。”龙弋说，“不想死就闭嘴执行。”
一行人转向东边。树林更密，树根盘结，地上覆盖着腐叶。每一步都要试探着落脚。
蒋雨萌体力耗尽，几乎全靠白露架着走。裴千雅主动接过她的背包，姚丽莎也放慢脚步陪在旁边。
唐芯依旧打头阵，用木棍探路。她发现前面有个塌陷的坑洞，立刻举手示意停步。
龙弋走上来看了一眼，伸手从衣服内袋掏出一小截蜡烛头，点燃后扔进去。
火焰飘忽了几下，稳住了。
“有氧气。”他说，“可以走底下穿过去。”
坑洞下方是个废弃排水渠，水泥结构，勉强容人爬行。唐芯先钻进去探路，其他人依次跟进。
龙弋最后一个进去。他刚弯腰，肩部猛地一抽，整个人晃了一下。
白露扶了他一把。
“我说了我不需要……”
“少逞强。”白露打断，“你是队长，不是超人。”
龙弋没再推拒。他低头爬进通道，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
排水渠很长，弯道多，空气闷热。爬到一半，前方传来水流声。
“出口不远了。”唐芯说。
突然，头顶传来震动。
沙土簌簌往下掉。
“快！”龙弋低喝，“要塌了！”
所有人加速往前爬。唐芯冲在最前，拼命扒开出口的碎石。白露推着蒋雨萌出去，裴千雅和姚丽莎紧随其后。
龙弋刚爬出一半，背后轰隆一声，一大段渠顶塌了下来，尘土飞扬。
他卡住了。
“龙弋！”白露转身就要冲回去。
“别过来！”他吼，“继续走！我马上出来！”
他用力蹬地，肩膀狠狠撞开压住腿的碎石，整个人滚了出来。落地时右臂重重磕在石头上，枪差点脱手。
他捡起来，甩了甩发麻的手，抬头看向队伍。
“都齐了？”他问。
白露道：“齐了。”
“走。”龙弋站直身体，“别停。”
他们重新进入密林。树木越来越高，枝叶遮天蔽日。风从林子深处吹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味。
龙弋走在最前，脚步没停。他知道血狼不会善罢甘休；他也知道博士背后还有势力。
但现在，他们至少活着，而且自由了。
队伍沉默前行。龙弋忽然抬起手，示意停下。
前方五十米，有东西在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