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把U盘塞进内衣口袋的时候，手指还在抖。但她没让任何人看见。她只是低头看了眼电台控制台，那串407.8 mhz的数字在屏幕上闪着黄光。
“先接线。”她说，“电源通了，下一步是认证码。”
姚丽莎已经把剪好的线缆插进主箱接口，咔哒一声拧紧螺丝。“备用电源接上了，这破机器要是再不响，就是它自己想死。”
裴千雅蹲在操作手册前，纸页边角烧焦了一半，字迹模糊。她用指甲划过一行小字：“每日认证码……记录在日志本里，存放于主管办公室抽屉。”
“没时间去找了。”白露按住键盘，盯着弹出的输入框。她试了几个常见组合：0000、1234、当天日期——全被拒绝。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电线轻微的嗡鸣。三个人都站着，没人坐下。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滴”。
红点亮了。
角落天花板上，一个原本看不出模样的小圆孔，射出一道红外光线，扫过裴千雅的肩膀，停在控制台上。
“动了！”裴千雅猛地抬头。
白露反应最快，一把拍下总电闸。房间瞬间黑了，只有电台屏幕还残留一点微弱荧光。
外面走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b区通讯中心触发入侵警报。”机械女声从通风口传出，“封锁程序启动。”
铁门“轰”地落下，砸在地上震出一声闷响。三人同时扑过去推，但门缝只剩一指宽，再拉不动。
“完了？”姚丽莎喘着气靠墙站直。
“没完。”白露转身抄起旁边的操作台，“帮忙！顶住门！”
那桌子足有两百斤重，三人咬牙拖动，金属腿刮着地面发出刺耳声响。终于把它横在门前，挡住下方三分之一空隙。
刚松手，门外就传来枪托砸门的声音。
“咚！”
整扇门晃了一下。
“里面的人听着！”一个男声吼道，“交出设备和资料，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三十秒后强攻！”
姚丽莎冷笑：“放我们一条生路？上次说这话的是血狼。”
白露没理外面，弯腰摸到裴千雅刚才扔在地上的手电筒，打开最低档，光圈压到地板上。“找工具。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
裴千雅翻过一堆废弃机箱，掏出一把扳手和半截铁条。姚丽莎则拆了椅子腿，掂了掂：“这玩意打人挺趁手。”
白露把工兵铲卡在门缝底部，防止对方从外撬开。然后她回到电台前，重新合上电闸。
屏幕亮了。频率还在，输入框依然闪着。
“认证码必须有规律。”她说，“不是随机生成的。”
裴千雅忽然想起什么：“视频文件夹里有个日志……叫L-07追踪日志，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U盘现在不能动。”白霭摇头，“谁知道激活它会不会直接暴露位置。”
姚丽莎插嘴：“等等，主管办公室的日志本，你说放在抽屉里？我记得刚才路过时看见抽屉是拉开的，里面有个黑色本子。”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早说！”裴千雅急了。
“我当时怕狗咬我！”姚丽莎瞪回去，“再说谁记得那种细节！”
白露抬手打断：“别吵。现在重点不是找本子，是守住这里。他们破不开门就会换方式，通风口、天花板，甚至炸墙。”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嗤”的一声。
白烟从通风口喷了出来。
“催泪瓦斯？”姚丽莎捂住口鼻。
“不像。”白露趴在地上嗅了嗅，“没刺激味。可能是烟雾干扰，掩护突入。”
她迅速撕下衬衫下摆，浸湿后绑在脸上。“堵住口鼻，别抬头。等他们进来再动手。”
三人背靠设备墙站成一排，手里攥着能找到的所有硬物。门外砸门声越来越密，间隔不到三秒一次。
“十秒准备。”白露低声说。
姚丽莎握紧椅子腿，站到侧窗位置——那里能看到门外走廊拐角。裴千雅守中间，扳手横在胸前。白露持工兵铲，站在门正后方。
“五。”
“四。”
“三。”
“二——”
“轰！”
一声巨响，门上部炸开拳头大的洞，一道强光照进来，扫过房间。
白露立刻扑向光源，工兵铲狠狠砸向探进来的手电筒。金属碰撞声中，灯灭了。
外面骂了一句，紧接着第二道光亮起，这次带了摄像头，旋转着伸进门缝。
姚丽莎瞅准时机，甩出椅子腿。木头撞上金属，“铛”地一声把摄像头打歪。
“打偏了！”她喊。
“再来一次。”白露喘着气，“他们不会只派一个人。”
果然，几秒后又有动静。这次是门锁下方钻出一根细管，冒着冷气。
“制冷剂？想冻住我们？”裴千雅缩着肩膀，“太阴了。”
“不怕冷，怕的是他们耗时间。”白露盯着门缝，“等我们体力下降，注意力分散，就会强行破门。”
她转头看电台，屏幕依旧亮着，倒计时停在05:59:43。
U盘没再震动。可她知道，这不代表安全。
“我们还有多少弹药？”她问。
姚丽莎苦笑：“你说枪？一把都没有。唯一的‘子弹’是你兜里的U盘。”
“那就让它变成子弹。”白露摸出U盘，贴在电台USb口边上，“只要能把信号发出去，哪怕只传一秒，都有人能收到。”
裴千雅眼睛一亮：“如果认证码和龙弋有关呢？比如他的生日？服役编号？”
“试试。”白露接过建议，输入失败。
“LY07”？失败。
“dragon7”？系统提示：禁止使用字母。
“只能是数字。”她皱眉。
外面又安静了几分钟。砸门声停了，脚步也消失了。
“走了？”姚丽莎轻声问。
“不可能。”白露摇头，“他们在换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