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丽莎蹲在角落，手里翻着一个破背包。这是从血狼团尸体上扒下来的，皮都烧焦了，拉链卡住，姚丽莎费了些力气才扯开拉链。
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半包湿烟、一把生锈的刀、几张揉成团的纸。
她一张张摊开，全是涂鸦和数字，看不懂。正要扔，手碰到夹层，鼓鼓的。
她撕开缝线，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边角发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这啥？”她嘀咕一声，抖开。
纸上画着岛的一部分，线条歪歪扭扭，但标记得很清楚。中间有个双圈，写着“R.S.07”，旁边一行小字：“临时站·含通讯阵列·备用电源”。另一头箭头指着山谷，写的是“主矿脉入口，禁止非授权进入”。
姚丽莎盯着那行“通讯设备”看了三秒，猛地抬头：“白露！”
白露正靠在石台边，听见声音立刻起身走过来。姚丽莎把地图摊在地上，手指点着那个双圈：“你看这个。”
白露蹲下，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图。
“这地方……我们在北坡见过类似的地形。”她说，“那天逃命，我记过一眼。”
“我也觉得眼熟。”姚丽莎说，“而且这标记不像随便画的，太具体了。连电源都写了。”
白露伸手摸了摸“通讯阵列”四个字，指尖停在上面。
她慢慢抬头，看向其他人。
“都过来。”
唐芯正在磨标枪头，听见叫就放下工具爬起来。裴千雅刚给龙弋换完布条，轻轻把手抽出来。蒋雨萌一直守在边上，听到声音也挪了过来。
五个人围成一圈，火堆那点光刚好照到地图的一角。
白露指着双圈：“这个地方，可能是他们的据点。里面有电台，有电。”
“电台？”唐芯眼睛亮了，“能求救？”
“不一定连卫星，但只要能发信号，就有机会。”白露说，“我们不是唯一知道这岛的人。博士需要设备，不会只藏在一个地方。”
裴千雅凑近看图：“这条线……像水道。我晕船前最后看到的，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跟这个走向一样。”
“还有岩层。”唐芯突然说，“那天飞机坠下来，我透过窗户看到一道裂口，像被斧子劈开的。图上这儿有个V形缺口，位置差不多。”
白露看着她们，缓缓点头：“这不是假的。他们自己画的，用来调度人手。”
蒋雨萌小声插了一句：“我去捡蘑菇那次，山谷那边……有反光。不是石头，是金属的那种亮。”
几个人同时看向地图上的山谷标记。
“可待在这儿也没用。”姚丽莎开口，“龙弋没药，撑不了几天。外面再难，总比等死强。”
裴千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我能记下要用的草药名字。要是能找到药品，我能认出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白露说，“现在我们需要的不只是活下来，是要反击。”
唐芯直接站起来：“我打头阵。速度快，看得清。你们跟在后面就行。”
“物资得重新打包。”姚丽莎说，“水、干粮、绷带、火种，每样都要算清楚。不能像上次那样乱冲。”
“你负责。”白露点头，“挑最轻最有用的带。”
“那急救包呢？”裴千雅问。
“你来配。”白露说，“什么药放哪儿，你自己定。”
蒋雨萌一直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龙弋的额头。不烫了，但冷汗一直出。她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胸口，又轻轻握住他的手。
白露走到石台边，蹲下，把地图一角轻轻塞进龙弋手里。
“我们找到路了。”她低声说。
龙弋的手指原本松垮，这时忽然动了一下，接着慢慢收拢，把那张纸攥紧了。
白露看着他的脸，没动。几秒后，她站起身，转身面对所有人。
“他同意了。我们要去那个站，拿电台，找药，活着出去。”
唐芯第一个响应：“我现在就能出发。”
“不急。”白露说，“天亮了再走。先吃东西，检查装备。”
姚丽莎已经开始拆背包，把能用的布剪成条。“水壶两个，轻便的。盐留一小撮，别的全扔。”
裴千雅翻出药粉盒，开始分类：“退烧的、止血的、消炎的……如果能找到新药，我要优先补这些。”
蒋雨萌把龙弋的毯子叠好，放进小包里。“我背他一半的份量。”她说，“我不累。”
白露看着她们一个个行动起来，没再说话。
她走到洞口，往外看了一眼。
林子还是黑的，风穿过树梢发出低响。远处山脊的轮廓像锯齿，割着灰蒙蒙的天。
她退回几步，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划出一条线。
“从现在起，目标只有一个：R.S.07。”
唐芯走过去，把标枪插在地上：“我探路时会做记号。三角是安全，圆圈是危险，叉是死路。”
“按计划轮换警戒。”白露说，“我和唐芯前段，姚丽莎管中段物资，裴千雅随时准备急救，蒋雨萌贴身照看龙弋。”
“要是遇到人呢？”裴千雅问。
“能躲就躲。”白露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开枪。”
“可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唐芯冷笑，“见了面，肯定是你死我活。”
“那就让他们死。”白露声音没变，“我们不是猎物了。”
光线一点点变亮，照进洞里。地图被压在一块扁石头下面，五个人围着它坐着，谁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