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龙弋开口，“叫她们都过来，就现在。”
白露一点头，转身敲了三下岩壁——这是紧急集合信号。
没两分钟，裴千雅抱着急救包从暗道钻出，姚丽莎从了望台滑绳下来，蒋雨萌抱着一捆藤条小跑进圈。
五个人全了，没人问为什么，都知道刚才那一幕不是审讯结束，是风暴前的第一道雷。
龙弋蹲在地上，拿炭枝在泥面画了个歪七扭八的岛形。
“这是咱们这破地方。”他戳了戳中间一块凸起，“营地在这儿。游轮炸了的地方，在南边海沟。”
他抬头扫一圈：“血狼团主力，最少二十四小时前就登了岛。他们没冲我们来，是因为还不确定水晶在哪儿。”
姚丽莎皱眉：“可我们这儿又没标‘宝物在此’，他们凭啥觉得我们有线索？”
“火堆。”龙弋指了指眼前燃烧的柴堆，“围墙。陷阱阵。还有你们缝的那件带反光丝的外套，蒋雨萌。”
蒋雨萌眨眨眼：“啊？那不是为了晚上好认人嘛……”
“对敌人来说，这就是信号塔。一群能组织、会设防、还搞出点技术含量的人，比野狗啃骨头危险多了。博士要的是干净样本环境，我们这种‘变量’，要么收编，要么清掉。”
唐芯吸了口气：“所以咱们现在不是幸存者，是靶子？”
“高价值目标。”龙弋纠正，“他们会先摸清我们有多少人、什么装备、有没有外援。然后——”他手掌往下一切，“定点清除。”
裴千雅手指绞着麻绳结，声音有点抖：“那……那我们是不是该撤？换个地方躲起来？”
“躲？他们已经标记了这片区域。你逃到哪，都是在别人棋盘上爬。而且——”龙弋看向被绑在树桩上的刀疤，“他们嘴闭得再紧，也漏了一句话：‘中继器在东脊坳口’。”
白露立刻接话：“那个能远程监控水晶信号的装置？”
“嗯。只要它还在工作，博士就能知道水晶有没有被人移动、有没有激活。而我们现在拿着水晶，等于站在雷达正中央。”
唐芯猛地站起身：“那还等啥！炸了它！把那破石头扔海里！”
“扔了？”龙弋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博士敢派血狼团来抢，就没备份计划？这岛上肯定不止一个中继器。而且——”他从裤子侧袋抽出一张湿过又晾干的纸片，“这是从老四防水包里抠出来的，通讯日志残页。”
他把纸摊开，上面有一串数字：t-48:17。
“这是他们内部倒计时格式。”龙弋说，“t是目标锁定完成时刻。按他们标准行动流程，这个时间点前后六小时，就是总攻窗口。”
姚丽莎凑近看：“48小时？那就是两天？”
“最多。”龙弋收起纸片，“也可能更短。比如发现我们动了中继器，或者水晶活性突变，都会提前触发。我们现在，只剩不到四十八小时。”
唐芯握紧手弩：“那赶紧加固围栏！挖新陷阱！我还能多编两个绊索！”
“不急。”龙弋按住她肩膀，“先定三条铁律：第一，谁留下，谁出去；第二，伤员怎么转移；第三——”他目光扫过树桩那边，“俘虏怎么处理。”
白露深吸一口气：“你是说……要不要灭口？”
“不是要不要，是能不能用。刀疤知道的东西还没掏完。但他一旦喊出暗号，或者咬舌自尽，我们就亏了。”
蒋雨萌小声问：“能不能给他吃点迷药？让他睡着？”
“迷药？”姚丽莎翻白眼，“咱连阿莫西林都没有，你还指望有氯丙嗪？”
“有别的办法。”龙弋从怀里摸出一小卷铁丝和两片薄橡胶，“堵嘴，加喉部限位。张嘴超过三十度，铁丝就会顶住下颌骨，疼得他不敢乱叫。橡胶片防止咬舌。”
裴千雅瞪大眼：“你连这都准备了？”
“以前任务里，抓过爱喊支援的舌头。”龙弋淡淡道，“疼归疼，不死人。”
唐芯咧嘴笑了：“行啊龙哥，你这脑子是装了战术百科全书吧？”
“装不了那么多。”龙弋一边拆解缴获的手铐，一边说，“就记住了三件事：别让敌人传信，别让自己人送命，别在开战前犯蠢。”
他站起身，把重新组装的手铐咔一声扣在刀疤脚踝上，另一端锁死在岩钉。
“接下来分工。”他转向众人，“白露负责情报统筹，所有线索归你汇总。唐芯带姚丽莎加固西侧防线，那里地势平，最容易被摸上来。裴千雅管物资清点，每人配三天干粮、两卷绷带、一把主武器、一副备用刃具。蒋雨萌继续监测动物异常，任何鸟兽反常聚集或逃离，立刻报信。”
白露举手：“那俘虏呢？轮流看守？”
“不。”龙弋摇头，“集中关押，每两小时换岗，每次两人。一人盯人，一人巡外围。另外——”他从背包掏出几截铜管和石英碎片，“今晚我要搭个简易干扰器，骗中继器以为水晶还在原位。”
唐芯眼睛一亮：“调虎离山？”
“是拖时间。”龙弋纠正，“让我们有机会先动手。”
姚丽莎突然问：“万一他们不来呢？就蹲外面耗着？”
“他们会来。”龙弋盯着火堆，“因为博士要的是‘活样本环境’。我们越防，越说明这里有问题。对他们来说，不清除我们，任务就不算开始。”
白露低声说：“所以……我们其实是诱饵？”
“不。”龙弋抬起头，眼神像刀锋划过夜色，“我们是开关。他们想打开门，就得先踩我们这块绊脚石。”
他弯腰捡起炭枝，在地图边缘重重画了个圈。
“东脊坳口，明天天亮前，我要知道中继器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唐芯立刻举手：“我去！我动作快！”
“你不准去。”龙弋直接否决，“太显眼。我去。”
白露皱眉：“你一个人？不行！至少带一个掩护！”
“我不打算掩护。”龙弋把炭枝折成两段，扔进火堆，“我是去拆它的。”
火焰猛地窜高一截，映得他半边脸发红。
就在这时，被绑着的刀疤忽然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头猛地一偏，像是想说什么。
龙弋立刻抬手示意安静。
所有人屏息。
只见刀疤嘴唇微动，似乎在念某个词。
龙弋慢慢蹲下，靠近他的耳朵。
下一秒，刀疤猛然抬头，一口咬向龙弋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