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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的站台边,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正凑在一起闲聊。

箩筐里的橘子滚出两个,穿蓝布褂子的老汉弯腰去捡,嘴里嘟囔着:

“昨儿个城西那家糖糕铺又涨价了,一块糕子要三个铜板,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不是嘛,”旁边卖花生的妇人嗑着瓜子,

“我家那口子去打零工,扛了一天石头才挣五十个铜板,就够个买十多斤米!”

这时,一个穿浅绿布裙的狐族女孩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披着黑色破布的高大男子,破布下摆扫过地面,沾了不少泥灰。

女孩蹲下身,指尖拨弄着箩筐里的冬枣,声音清脆:“大爷,这枣子怎么卖?”

老汉见生意上门,连忙堆起笑:“姑娘要多少?新鲜摘的,甜得很,十个铜板一斤。”

女孩拿起颗冬枣擦了擦,咬了一口:“是挺甜的。对了,我听人说最近镇上不太平?”

妇人瞥了眼她身后的高大男子,见对方低着头看不清脸,才压低声音:

“可不是嘛!就三天前,突然到处都是铁人警察,

说是有个叛徒跑了,所有车站、码头全给围了,进出都要盘查,麻烦得很!”

女孩挑枣的手顿了顿,装作惊讶:“哦?还有这事儿?那要是想出去,可得绕不少路吧?”

老汉突然警觉起来,眯着眼打量她:“姑娘问这个干啥?你……”

话没说完,他眼神猛地一滞,像被抽走了魂魄,嘴角挂着僵硬的笑。

女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正是借狐花菜身体复活的智者。

她瞥了眼呆滞的小贩,心里冷笑——灵幻狐的化形能力本就与生俱来,

再加上她的精神控制,想在北妖国混出去,易如反掌。

麻烦的是身后的黑狐王。

这怪物太高太扎眼,铁人的巡逻队隔老远就能瞧见,

害得她这几天只能在荒野走,渴了喝溪水解渴,饿了就摘野果充饥,浑身都快沾满草屑了。

“说,怎么去涂山最方便?”智者指尖轻点老汉额头。

老汉机械地开口:“往南走三里地,有趟运青石的货车,专走妖族地界,铁人少,今个儿后半夜发车。”

智者满意地点点头,拿起几个冬枣塞进口袋,转身带着黑狐王往南走。

破布下,黑狐王的机械脚踩在泥地上,发出“咯吱”的摩擦声,应该是有点生锈了。

智者指尖在老汉眉心一点,对方眼神彻底涣散,转身机械地走向货场值班室。

她又看向几个正在给货车加固的工人,指尖轻颤,

那些人动作一顿,随即像提线木偶般掀开篷布,露出车厢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青石。

“清理出一块地方。”智者声音平淡,工人立刻搬开角落的几块石料,

露出底下铺着的干草——大概是运货人怕石料磕碰垫的。

她弯腰钻进车厢,选了块最软的草堆坐下,干草窸窣作响,倒比荒野的硬土舒服多了。

黑狐王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挤进门时带起一阵风,它扫视一圈,

笨拙地将散落的零件堆成个临时坐垫,哐当一声坐下,机械关节摩擦着发出锈味的呻吟。

智者望着它宽厚的背影,鼻尖突然泛起酸意。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在车厢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智者在沉默中陷入了回忆

大概是百来个春秋前,那些透过树叶洒在迁徙路上的碎金。

那时候她还是只巴掌大的小黑狐,毛都没长齐,跟着族群在荒原上走。

白天追着前头的尾巴尖跑,夜里挤在族人堆里取暖,日子像团混沌的雾,只知道走、走、走。

直到某天正午,太阳把地面晒得发烫,她爪子磨出了血,舌头干得打卷,终于趔趄着停下脚步。

“走!”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是族里的壮狐,用鼻子顶着她的屁股,“停下就是死!”

她呜咽着摇头,爪子扒着滚烫的沙砾,可那股力越来越大,她被顶得踉跄几步,又死死按住地面。

突然,后背一痛——那壮狐竟直接撞了过来,她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摔在几米外的碎石堆上。

族群没停,尾巴尖在视野里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地平线上的小黑点。

她趴在那动不了,血从爪子缝里渗出来,混着沙砾结成硬块。意识模糊间,她想:终于能歇了。

可天黑后,饥饿像爪子似的挠着五脏六腑。

她醒了,饿得直打颤,周围只有风声和远处狼的嗥叫。

她开始爬,用没受伤的前爪扒地,后爪拖着伤腿,每动一下都像扯着筋。

爬过碎石堆时,尖利的石头划破肚皮,她疼得缩成球,却在闻到远处羊群的膻味时,突然抬起头。

她试着将意识探出去,像撒一张无形的网——这是黑狐与生俱来的本事,只是她以前从没用过。

那网轻轻落在一头离群的小羊身上,小羊突然停下,茫然地转过头,一步步朝她走来。

她没杀它,只是跟着小羊找到羊群,用同样的办法让母羊低下身子,然后偷喝羊奶,

后来她学会了控制鼠为她探路,让兔替她吸引天敌,甚至能让路过的狼群给她丢块肉。

她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在荒野里当只偷生的狐,直到那天。

天空降下了无数火焰……

先是一道刺目的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像筛子似的抖。

她躲在山洞里,看着火光染红半个天,浓烟裹着灰烬飘进来,呛得她直咳嗽。

等了三天三夜,她才敢钻出来,只见远处的平原塌陷了一块,焦黑的土地中央,

卧着个比山还大的金属巨兽——后来她才知道,那叫星舰。

她壮着胆子靠近,巨兽的外壳裂着缝,露出里面闪烁的光。

她钻进去,踩着扭曲的金属板往前走,脚底传来微弱的震动。

在最深处,她发现了个发光的台子,上面放着根银色的笛子,旁边还有写满了字的日记。

她先拿起笛子看了看,然后再打开日记,虽然认不得字,好在日记的作者配了图片:

第一页画着毛茸茸的猴子,攀在树上摘果子,尾巴长长的,眼神懵懂;

下一页是猴子站起身,手里举着打磨过的石头,身边堆着干草堆,大概是学会了用火;

再往后,他们裹着兽皮,围着石屋,有人在画壁画,

有人在锻造青铜,粗糙的器具旁画着个小小的太阳,像是在记录时间。

后面的图越来越复杂:一群人推着轮子巨大的车,车上装着石像,接着是高耸的石塔,尖顶直插云霄;

然后出现了冒着黑烟的机器,铁做的船在海上航行,铁做的鸟在天上飞;

最后是星舰升空的场景,无数人类敬礼,背后的旗帜上画着个燃烧的星球

——那是他们的理想,要让所有星星都能像地球一样,有家园,有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