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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通往牛家镇的大路上。

多目元忠骑在战马上,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那逐渐清晰起来的、规模远超他预期、墙垣明显经过加固加高的牛家镇轮廓,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狰狞笑容,脸上的伤疤都仿佛舒展了一些。

他仿佛已经看到大军如潮水般涌过城墙,自己在镇中心最高建筑上插上北条旗帜,手下将士尽情烧杀抢掠、满载而归的美妙场景。

“哼!看来这牛家村…不,看来这牛家镇,倒是比想象中要肥硕一些,藏得还挺深!正好,够我的将士们好好饱餐一顿,弥补这一路的辛苦了!传令!”

他举起手,意气风发,正准备下达总攻命令:“全军准备!攻城器械前移!弓箭手上前压制城头!足轻队准备好云梯和撞木!一鼓作气,给我…”

突然!一匹快马如同脱缰的疯狗般从大军后方疾驰而来,马蹄声急促得如同擂鼓,敲打在每一个士兵的心上!

马上的士兵浑身浴血,盔甲歪斜,脸上满是烟灰和干涸的血迹,眼神涣散,甚至背后还插着几支折断的箭矢!

他完全不顾沿途士兵的阻拦和呵斥,拼命冲到中军位置,看到多目元忠后,几乎是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地扑到多目元忠马前,声音嘶哑绝望地哭喊道:

“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杏花村…杏花村被敌军大队人马偷袭了!”

多目元忠的狞笑瞬间僵在脸上,举起的右手也定格在半空中,他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几乎要凸出来:“什么?!你说什么?!杏花村被偷袭?野村是干什么吃的?!他有一千人守着一个空村!有多少敌人?!从哪里来的?!”

“不…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很多!非常精锐!攻势如水银泻地!”

报信骑兵喘着粗气,如同破风箱,语无伦次,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四面八方同时放火,攻势非常凶猛!

野村大人…野村大人拼死抵抗,但…但实在顶不住啊,伤亡极其惨重!野村大人派我等数人拼死突围,向您求援!请您速速回师救援啊大人!再晚…再晚就全完了!粮草…我们的备用粮草可都在杏花村啊!”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多目元忠的头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敌人非但没有龟缩防守,反而敢如此大胆地主动出击,偷袭他的后方基地?!这完全超出了他的军事常识和想象范围!

“八嘎!野村这个蠢货!废物!饭桶!无能至极!”多目元忠暴跳如雷,脸上的伤疤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如同蜈蚣在蠕动,显得更加可怕,“一千人守个空村都能被偷袭成这个样子!他是猪吗?!简直丢尽了我北条家的脸!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杏花村不仅是他名义上的后方基地和退路,更重要的是,大军相当一部分备用粮草、部分替换的武器盔甲以及一些不便携带的辎重都暂时囤放在那里!

如果那里有失,粮草被焚,军心必然顷刻瓦解,这仗也不用打了,直接可以考虑怎么逃回去了!

“大人!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回师救援?”旁边的副将也慌了神,急忙问道。

多目元忠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如同风箱,内心激烈挣扎,目光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仿佛唾手可得的牛家镇。眼看破城在即,巨大的战功和财富就在眼前…但要是攻不下来,不救杏花村,粮草没了,军心溃散,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全军覆没在此地…

这种两难的抉择让他几乎要疯狂!最终,对后勤断绝和军心崩溃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救!必须救!”多目元忠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决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牛家镇城墙,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摧毁,“算他们走运!传令,后队变前队!全军立刻转向!丢弃所有笨重的攻城器械,只带随身兵甲和口粮!急速回援杏花村!务必保住粮草,快!”

他顿了一下,又急促地补充道:“立刻派快马通知吉田!让他不必等我们,继续按原计划全力进攻黑石谷!务必尽快拿下那个矿场据点!然后…然后让他自行判断战场形势,是来杏花村与我会合,还是直接穿插威胁牛家镇侧后!”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细节和吉田是否有这个能力了,只能先把命令发出去。

“嗨!”传令兵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飞奔而去。

北条主力大军顿时一片哗然和骚动,刚刚摆开的攻城阵型迅速瓦解,士兵们在一片茫然、困惑和低声抱怨声中,不得不混乱地转身,沿着来路,急匆匆地向杏花村方向狂奔而去。

队伍散乱,士气肉眼可见地跌落。多目元忠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仿佛吃了一百只苍蝇般恶心难受。一场志在必得的攻城战,还没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狼狈的回师救援。

……

黑石谷要塞外。

负责进攻此地的北条将领吉田,看着前方那处位于两山之间、地势极为险要、关墙高耸坚固的谷口要塞,脸上露出了轻蔑而贪婪的笑容。关墙上守军旗帜不算密集,人员走动似乎也不多,远远望去,防御显得有些“单薄”。

“看来多目大人判断得没错,敌人主力果然都缩回牛家村了!这里没多少人防守,真是天赐良机。

拿下这里,里面的矿洞、工坊、还有那些工匠和库存的矿石,就都是我们的了!都是战功和闪闪发光的钱啊!”

吉田得意地大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满载而归的场景,“儿郎们!看见了吗?财富和功勋就在眼前,给我冲!第一个爬上关墙的,重重有赏”

“喔——!”麾下的两千北条士兵发出兴奋的嚎叫,在赏格的刺激和主将的鼓动下,贪婪压倒了谨慎,乱哄哄地扛着简陋的云梯、推着临时赶制的粗糙攻城槌,如同抢食的野狗般,向着黑石谷那看似“虚弱”的关隘发起了冲锋!

关墙上,零星的箭矢稀稀拉拉地射了下来,力度和密度似乎都不大,更像是无奈的骚扰,更让吉田确信对方守军虚弱不堪,信心更是爆棚。

“哈哈哈!就这么几支破箭,连挠痒痒都不够!”吉田骑在马上,得意洋洋地催促着部队加速,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然而,随着部队越来越靠近关墙,吉田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凝固了。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向关墙上方…那里似乎…架设着几张造型奇特、体积明显远超普通弓箭的…巨弩?那粗壮的弩臂、复杂的绞盘、还有那如同短矛般粗细的弩箭…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那…那是什么东西?”吉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关墙之上,一名目光冷冽的将领(正是张辽),冷冷地看着下方如同蚂蚁般涌来的、毫无阵型可言的敌军,猛地一挥手下令:“目标,敌军密集处!八牛弩!放!”

“嗡——!!” “崩——!!”

几声令人牙酸的、仿佛巨兽筋骨拉伸般的巨大弩弦轰鸣声骤然响起!震得人心头发颤!

下一刻,数根如同成年男子手臂粗细、长度惊人的巨型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地射入冲锋的北条军阵最为密集的地方!

“噗嗤!咔嚓——!”

“啊!!我的腿!”

“救命啊!这是什么?!”

巨弩的威力堪称毁灭性,远超普通弓箭!一根沉重的弩箭往往能瞬间贯穿三四名甚至更多士兵的身体!巨大的动能将人体如同纸片般撕裂、带飞、甚至拦腰斩断!

临时赶制的简陋攻城槌被直接命中,瞬间木屑纷飞,解体瘫痪!被直接命中的士兵当场化为四处飞溅的碎肉残肢,被稍微擦到的也是筋断骨折,非死即残!

仅仅一轮齐射,就在北条军混乱的冲锋队伍中制造出了数条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真空地带!惨叫声、惊呼声和绝望的哭喊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兴奋嚎叫!

吉田那得意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鹅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八…八嘎!那…那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