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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母那充满恶意的声音,如同毒液般在王芳的血管里蔓延,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近乎荒谬的眩晕感。一个亲妹妹?一个被偷走、被培养来恨她的“镜像”?这消息本身就像一记重击,但比这更迫切的,是U盘里那个名字——沈墨。

这是唯一的线索,是绝望深渊旁一根带着倒刺的藤蔓。王芳知道自己必须抓住它,无论会被割伤得多深。

她没有时间沉浸在震惊与愤怒中。念安躺在层流病房里,每一秒都在与死神赛跑。

“周明,”王芳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冷静,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动用所有资源,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关于‘沈墨’这个名字的一切信息。重点排查艺术圈,尤其是油画领域,年龄……与我相仿。”

“明白,王总。”周明立刻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程述担忧地看着王芳,她脸上那种混杂着悲痛、决绝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让他心惊。“芳,赵母的话未必可信,这可能又是一个陷阱。”

“我知道。”王芳的目光依旧紧锁着病房内的女儿,声音低沉,“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有明确指向的‘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的,为了念安,我也必须去证实。”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家族遗传史’……这解释了她为何能‘预见’,也让我不得不怀疑,她说的……或许不全然是谎言。”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生。

效率在王芳不计成本的投入下高得惊人。不过数小时,周明便带着初步整理的信息回来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和一个平板电脑递给王芳。

“王总,找到了。沈墨,近两年在欧洲艺术界崭露头角的新锐画家,专攻现代油画,最近刚刚回国筹备个人画展。这是她的基本资料和一些公开的作品图片。”

王芳接过文件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打印出来的、像素不算太高的媒体照片。那似乎是在某个画展的开幕现场,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侧身站在一幅巨大的画作前,正在接受采访。

仅仅是一个侧影,王芳的呼吸便是一窒。

那侧脸的轮廓,鼻梁的弧度,下颌的线条……与她记忆中母亲沈清荷留在那些模糊旧照片里的样子,有着惊人的、令人心悸的相似!甚至,与她自己在镜中看了三十多年的面容,也有着无法忽视的重叠感!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下面的文字资料:沈墨,年龄推断与她相差无几,毕业于海外知名艺术学院,画风被评论为“兼具沈清荷式的灵韵笔触与强烈的现代批判性”……

沈清荷!

看到母亲的名字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关于这个陌生女子的艺术评论中,王芳感到一阵眩晕。她立刻点开平板电脑,里面是周明收集的沈墨画作的高清图片。

只一眼,王芳便僵住了。

色彩的大胆运用,光影之间那种细腻而哀婉的叙事感,尤其是那勾勒物象轮廓的、带着独特韧性与孤独感的笔触……这分明与她母亲沈清荷留存于世的那些画作,一脉相承!这不是简单的模仿,更像是灵魂深处的共鸣与延续。

赵母没有说谎。至少在“艺术血脉”这一点上,她没有。

这个沈墨,不仅在容貌上与她(以及母亲)如此相似,甚至在艺术风格上,都像是继承了沈清荷的衣钵!

而资料的最后几页,是几篇沈墨接受外媒采访时,被问及对国内商业艺术看法时的言论摘录。言辞尖锐,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其中几次,更是直接点名批评了“芳华集团”及其创始人王芳,称其“将艺术庸俗化,用资本践踏创作的纯粹”,是“窃取并玷污某种精神传承的投机者”。

“窃取”……这个词,与赵母录音里的“窃贼”何其相似!

冰冷的寒意顺着王芳的脊椎爬升。

一个与她容貌酷似、传承了母亲艺术天赋、却对她和她的事业抱有深刻敌意的女人。

“镜像”……赵母用的这个词,在此刻显得如此精准而恶毒。

王芳缓缓放下平板,抬头看向程述,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愫——有找到潜在救星的微弱希望,有对血缘真相的震撼,更有对赵母这旷日持久、深入骨髓的阴谋的滔天愤怒,以及……面对这个充满恨意的“妹妹”时,那无法言喻的沉重与警惕。

“找到她了。”王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沈墨。”

她必须去见她。立刻,马上。

不是为了认亲,不是为了解释过往,甚至不是为了化解仇恨。

而是为了一个垂危的孩子,去进行一场注定艰难、结果未知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