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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瘴气沼泽的瞬间,一股甜腻中带着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头晕目眩。这里的雾气不再是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断变幻的暗紫色和墨绿色,如同病态的毒瘴,粘稠得几乎要凝结成水滴。光线被彻底扭曲,四周一片昏暗,只能看到几步内模糊的景象。

脚下是松软湿滑的泥沼,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拔出来异常费力。泥水里混杂着腐烂的树叶和不知名的生物残骸,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我必须时刻警惕,生怕一脚踩空,陷入更深的泥潭。

最可怕的是那些漂浮在瘴气中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小孢子。吸入之后,喉咙立刻传来灼烧感,胸口发闷,视线也开始模糊。我赶紧撕下衣角,用水囊里所剩无几的溪水浸湿,捂住口鼻,但效果甚微。体内的邪气似乎也被这毒瘴引动,蠢蠢欲动,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与瘴气的毒性内外夹击,让我痛苦不堪。

我强忍着不适,依靠着玉佩传来的微弱清凉感和一丝模糊的方向感,在泥沼中艰难跋涉。速度慢得像蜗牛,体力在飞速消耗。汗水、泥水和不知名的粘液混在一起,让我浑身湿透,又冷又粘。

四周死寂无声,只有我自己的喘息和脚步陷入泥沼的声音。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恐惧。我总觉得,在那五彩斑斓的毒瘴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干燥的、由腐烂树根和黑色硬土堆积成的高地。我如蒙大赦,挣扎着爬上去,瘫倒在地,大口喘气,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

必须休息一下,否则没等走出沼泽,自己就先倒下了。

我靠在一条粗大的、半埋在泥土里的树根上,拿出水囊,小心地喝了一小口,滋润干得冒烟的喉咙。又嚼了几口又干又硬的蘑菇,勉强补充一点体力。

就在我恢复一点力气,准备继续前进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旁边那条裸露的树根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不是金属,而是一种……温润的光泽?

我心里一动,挣扎着爬过去,用手扒开湿滑的苔藓和泥土。树根下,赫然埋着半截……玉质的雕像?雕像只有巴掌大小,雕刻的似乎是一种瑞兽,但头部残缺,只剩下身躯,玉质温润,呈淡青色,表面刻着细密的、已经模糊的符文。

这玉雕……我猛地想起来!《清风杂录》的某一页残篇里,好像提到过一种名为“镇煞玉貔貅”的法器,专门用于镇压地脉阴煞,描述的形状和玉质,与眼前这残破玉雕极其相似!

难道……这沼泽下面,也镇压着什么?或者说,这里曾经是某个古阵法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让我心惊不已。这迷雾林,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清风观的封印,这里的玉雕,还有那个“镇邪窟”……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截玉貔貅挖了出来。入手冰凉,但隐隐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中正平和的气息,与周围的毒瘴邪气格格不入。可惜破损太严重,符文也模糊了,恐怕早已失去效用。

但我还是将它小心收好。师门的东西,不能流落在外。

休息了片刻,不敢久留,我继续踏上征程。越往沼泽深处走,毒瘴越浓,地面也越发危险。好几次,我差点陷入看似坚实的“草地”,实则是深不见底的泥潭,幸好及时抓住旁边的枯枝才侥幸脱身。

体力接近极限,意识也开始模糊。瘴毒的侵蚀和体内邪气的躁动,让我时而发冷,时而发热,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和幻觉。我仿佛看到师父在对我招手,又仿佛看到无数厉鬼在雾中狞笑。

“不能倒……不能倒……”我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玉佩传来的清凉感是我唯一的支柱。

不知又挣扎了多久,就在我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脚下的泥沼也逐渐被坚实的土地取代。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道也减弱了。

我精神一振,拼尽最后力气,加快脚步。终于,我踉跄着冲出了那片令人绝望的毒瘴区域!

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黑色砾石和枯死树木的荒地。荒地尽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由无数惨白枯骨堆积而成的诡异森林!一根根扭曲的、如同巨人肋骨的苍白树干直指天空,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嶙峋的枝杈,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枯骨林!凌霜说的汇合点!

我到了!我活着穿过了沼泽!

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袭来,我腿一软,直接瘫倒在砾石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休息了不知多久,我才勉强坐起身,警惕地观察四周。没有凌霜的身影。她还没到?还是……出了意外?

我的心揪紧了。她是为了引开敌人才分开的,面对那么可怕的邪物,她能脱身吗?

我强撑着站起来,找了一处背风的巨石后面躲藏起来,一边运功逼毒疗伤,一边焦急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枯骨林死寂无声,只有风吹过骨殖缝隙发出的呜咽,如同万鬼哀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凌霜依旧没有出现。

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我的心脏。

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