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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驱散了宫墙下的最后一丝夜色。

汉白玉铺就的宫道上,宫人们垂首敛目,捧着各式珍馐美酒,步履轻盈地穿梭往来。

承天门外宽阔的丹墀上,早已按品级摆满了雕花案几。

从三品以下至五品的官员并无资格入殿面圣,只能在此就座,虽距天颜稍远,但能参与盛典,已是莫大荣宠。

礼乐声中,皇帝身着十二章纹衮服,缓步登上御座,接受宗室重臣的跪拜朝贺。

繁琐的礼仪过后,便是各方进献贺礼的环节,令人侧目的是,被褫夺军权、留京思过的武安侯朗敖竟也赫然在列。

他呈上的并非奇珍异宝,而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麋鹿,由两名内侍小心翼翼地牵引至殿前。

“陛下。”朗敖抱拳行礼,姿态恭谨:“此乃陇西雪山罕见之祥瑞,白麋。臣得之,不敢私藏,特献与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福泽绵长!”

皇帝目光落在温顺的白麋身上,唇角牵起一丝笑意:“朗爱卿有心了,祥瑞现世,乃天佑我大周!赐酒。”

内侍立刻为朗敖奉上御酒。

君臣同饮,两人之间竟显出几分和乐之意。

谢昶坐在稍远的位置,指尖拈着白玉酒杯,神色淡然地品着杯中御酒,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酒过三巡,宴席气氛渐酣。

忽而,坐在宗亲首位的恭亲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年事已高,满面红光,显然是酒意上了头。

此刻眯着醉眼,斜睨着对面的朗敖,大着舌头道:“朗……朗大将军,以戴罪之身入京陈情,竟有闲情逸致为陛下准备这份贺礼。一只麋鹿……就想蒙蔽圣听,洗脱你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行迹吗?”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变了脸色!

朗敖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幽微:“王爷这是哪里话?朗某对陛下、对大周的忠心,天地可鉴!王爷久居京城,养尊处优,怕是听不懂边关的风沙,也看不清忠奸了。”

“你!”恭亲王被他反唇相讥,怒火更炽,借着酒意猛地一拍案几,杯盘震得哐当作响!

他踉跄着指向朗敖,须发皆张,声泪俱下:“陛下!您切莫被此等奸佞小人蒙蔽啊!他在陇西一手遮天,视陛下天威于无物!如今假意顺从,实则包藏祸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臣……臣每每思之,痛心疾首啊!”

眼见着万寿节宴席就要演变成一场烽火对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御座之上,皇帝依旧端着那盏碧玉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眼见殿内一片凝滞,他才抬起眼皮:“皇叔醉了。”

他吩咐身旁的内侍:“还不快去端一盏醒酒茶来。”

“滚开!”恭亲王猛地拂开内侍的手,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皇帝,悲声道:“陛下!老臣没醉!老臣是心痛!我谢氏江山,岂容此等悍将窥伺?!陛下——!”

皇帝沉默着,目光沉凝,在大殿内无数道惊惧探究的目光中停留了许久。

良久,他淡笑了一声:“皇叔勿要被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误导了心神,朗将军若真有二心,又怎会主动交卸军务,回京面圣?更何况……”

他话锋微转:“朗爱卿已向朕恳求,欲为其子求娶朕的公主。”

“嗒——!”

下首位置,九皇子谢谡手中的杯盏失手跌落在玉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他倏然抬头,脸上血色尽褪,一双琉璃似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父皇口中的公主,除了已嫁的谢涔音,适龄的便只有六公主谢淮月以及……阿姊!

父皇竟真的动了心思,要用阿姊来替他收拢、牵制朗家?!

这怎么可以!

他猛地起身,唇瓣微张——

“殿下!”身后一名内侍眼疾手快,立时上前半步,假意为谢谡斟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低语:“慎言!慎行啊!陛下心意已决,此刻绝非开口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