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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暑气被一场秋雨冲散了不少,空气里总算透出几分清爽。

连翘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案几上,忍不住低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忿:“小人得志!不过一个侯府小姐,仗着父兄和姑姑的势,也配下帖子请公主去给她那劳什子的生辰宴做脸?平白抬举了她!”

紫苏默不作声,只捧起谢清予搭在引枕上的手,用温热的帕子轻柔擦拭,又取过琉璃瓶中的玫瑰花露,细细润泽那纤长如玉的指尖。

谢清予慵懒地靠在软枕上,待十指都染上淡淡的玫瑰暖香,才慢条斯理地端起旁边温着的茶,浅呷了一口。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只听得她声音疏淡:“急什么,站得越高,跌下来时才越疼。”

她放下茶盏,眼波微转,掠过那张被随意丢弃在案上的烫金花笺,语气里添了丝玩味:“她既特意送了这帖子来,本宫若不赏这个脸,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平阳侯府的这场秋日宴,说是为柳新月庆贺生辰,实则不过是柳家借着容妃与十一皇子的恩宠,向上京勋贵彰显权势的盛宴罢了。

平阳侯府,后花园。

柳新月一身绯桃色云纱裁就的广袖留仙裙,发间步摇流光,顾盼间神采飞扬,含笑应酬着四周络绎不绝的恭维,目光却不时瞥向花园的月洞门,眼底难掩失落。

他……终究是没来。

那张她特意送往会馆的花笺,石沉大海,未得半分回应。

谢清予的身影姗姗出现在园中,略施粉黛,素净如水,却偏似皓月临空,瞬间夺去了满园芳华的光彩。

柳新月脸上笑意一滞,微微屈膝:“公主殿下肯赏脸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低头的刹那,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怼。

若不是因为她,世子怎会避嫌不来?

谢清予今日穿着并不扎眼,一袭月蓝云纹暗花绡纱宫装,发间只斜簪一支碧玉霜花长簪,清雅至极,却偏生让人移不开眼。

她淡淡颔首:“柳小姐客气。”

见谢清予如此淡然,几位存心攀附柳新月的贵女互相递了个眼色。

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小姐笑着引众人看向厅中摆放的一株半人高红珊瑚树,那珊瑚通体赤红,形态奇巧,在光下流转莹润光泽。

“柳妹妹这株珊瑚树当真稀世罕见,瞧这颜色品相,怕是宫里也寻不出两株能与之媲美的呢!”鹅黄衣裙的小姐啧啧称赞。

另一人立刻接口:“是呀,听闻这是容妃娘娘特意赏下给新月妹妹的,可见娘娘对妹妹的疼爱。”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艳羡附和。

那鹅黄衣裙的小姐眼珠一转,目光落在静默旁观的谢清予身上:“久闻安平公主见多识广,不知觉得此株珊瑚如何?”

霎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谢清予身上。

她眼皮都未抬,只漫不经心地扫了那珊瑚一眼,红唇微启,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尚可。”

满堂喧闹为之一静。

柳新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自己视若珍宝、用以炫耀的东西,在对方眼中不过尔尔,这让她恨不得将眼前的珊瑚直接砸了。

气氛凝滞时,一位小姐连忙打圆场:“我瞧着园子里最后一池芙蕖开得正好,再过几日怕是要凋零了,不如我们去池边走走,也好赏玩一番?”

柳新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挤出一丝笑容:“张姐姐说的是,诸位,请随我来。”

一行人迤逦行至水榭边,几支晚开的荷花亭亭玉立,另有饱满莲蓬隐于层层叠叠的叶下,随风轻晃。

柳新月眼波流转,吩咐下人:“去取几艘轻巧小舟来,诸位姐妹若有雅兴,可泛舟采莲,也算是一桩趣事。”

贵女们平日拘束惯了,闻言大多跃跃欲试,在家侍女扶下,三三两两登上了小舟,笑语声随船桨划破水面的声响,渐渐隐入荷叶深处。

谢清予独自坐在水榭的美人靠上,指尖轻拨栏杆,并未参与。

柳新月悄然折返,走到她身边,望着池中嬉戏的舟影,声音清寒:“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想必是看不上这等粗鄙游戏的,也是,殿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连御赐的珊瑚也入不了眼。”

谢清予神色未变,甚至连目光都未曾从莲池上收回,只淡淡嗤笑一声:“柳小姐将人都引到这水边来……莫不是想来一出意外落水、栽赃陷害的拙劣戏码?”

侍立在侧的紫苏闻言,立刻上前半步,紧紧盯住柳新月,神色警惕。

心思被如此直白地拆穿,柳新月非但不慌,反而又逼近一步:“是又如何?当日你在荟英园当众将我踹入泥塘之辱,今日,我必百倍奉还!”

谢清予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她,轻轻“啧”了一声:“本宫若是在平阳侯府出了丝毫差错,凭你……担待得起吗?”

“那又如何?”柳新月眸光一寒,几乎凑到谢清予耳边,声音里淬着冰冷恨意:“众目睽睽,皆是见证,本小姐至多招呼不周而已,又不曾危及你性命,陛下日理万机,难不成还会为了这点小事,申斥我平阳侯府不成?”

谢清予淡淡地看着她,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与嘲弄:“柳新月,你眼里心里,难道就只装得下一个谢昶吗?若非你顶着平阳侯小姐的身份,他当日未必会多看一眼,你却为了他,不惜三番五次同本宫交恶,当真是愚不可及。”

“分明是你蓄意勾引世子!”柳新月咬了咬下唇,眼底泛起一丝委屈的红痕,随即又被冰冷恨意覆盖:“你没有出现之前,世子分明是有意于我的!他待我与旁人不同!”

谢清予呵了一声,笑声凉薄:“好,即便没有本宫,那司徒静呢?没有本宫,他看的也是国公府的门楣,你还不明白么?”

她神色越发冷淡:“你处心积虑想要的东西,本宫根本不屑一顾,清醒点吧。”

“谢清予,你凭什么!”柳新月心中蓦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