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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被那股恨意灼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瞥向地上那张纸页,一时心口狂跳。

她再顾不得仪态,跪行两步,泪水涟涟而下,哀声泣道:“陛下明鉴!皇儿自幼恭谨知礼,性情温厚,臣妾虽愚钝,亦深知宫规森严,从未有过害人之举!嘉嫔今日所言,全然是子虚乌有!陛下切不可听信这疯妇的一面之词,寒了臣妾与皇儿的心啊!”

皇后悄然瞥了一眼面色沉凝的皇帝,缓缓开口:“陛下,嘉嫔所言之事,关乎皇子清誉,更关乎后宫安宁与四公主死亡的真相,不可不察。信中既提及闲云山旧事,当日安平亦在场,或知晓些我等未曾留意的细微末节。”

见皇帝并未开口,似是默许,皇后眼波一闪,转向一直垂首静立的谢清予,语气温和:“安平,你当日也在别院……可曾察觉什么不妥之处?不拘是关于四公主,亦或……其余诸人。须知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有丝毫遗漏。”

霎时,所有的目光都聚在谢清予身上。

皇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将她拉入了这场风暴。

然谢清予自知那封所谓的“遗信”破绽太大,不可深究,自己若急切地将矛头指向六皇子,势必引起皇帝的猜忌,坐实与嘉嫔同盟之嫌,可她更不能将话题引向六皇子对李牧的私情。

只是如今,嘉嫔已破釜沉舟,她必须得推一把……

短短一瞬,谢清予脑中已百转千回,缓缓垂首行礼道:“回父皇,皇后娘娘,当日在别苑……安平并未见到四皇姐与六皇兄。”

说罢略作停顿,思索了片刻,方继续道:“当日我等在西苑比试射箭后,便相约着和诸位小姐公子们上山游玩了。途中江家小姐不慎落水,我同三皇姐从山上返回别苑时,天色已近暮时。当时未见四皇姐与六皇妹的车驾,安平还曾随口问过一句,侍女回禀说,六妹妹和七皇兄去了百萃园做花灯,而四皇姐……说是扭伤了脚,未时左右便已先行回宫了……”

说到此处,谢清予忽然抬眸,眼中略有迟疑:“只是……侍女曾在未时初,见六皇兄往西苑方向而来,可我们当时正在西苑射场,并未见到六皇兄过来寻我们……是以,他是否遇见了四皇姐,或是半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安平不知。”

一直静观其变的德妃闻言,微微拧起精心描画过的柳眉,声音清冷:“哦?按安平公主所言,当日竟不曾有人与六殿下同行么?”

闲云山一行,就是为了天家择亲,陛下恩典,才让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同游,可偏偏六皇子却独来独往,行踪成迷……这,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且两件事皆交叠在未时,很难不让人多想,安阳公主或许恰是撞破了对方的秘事,惊慌之下扭伤了脚,才退避回宫也未可知!

果然,淑妃眸光骤然阴沉,死死盯住谢清予。

然心念急转之间,她忽然扯动嘴角,慌乱的心绪已然定了大半,继而悲愤道:“陛下!您都听见了!安平公主也说了,并未亲眼所见!嘉嫔空口无凭,便将这等莫须有的污水泼在我和皇儿身上,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陛下!”嘉嫔抬起头,面试下一双明媚眼睛如今只剩枯槁,直直望向那至高无上的帝王,举起三指,声音嘶哑幽寒:“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嫔妾愿以我汐儿来世的全部福报起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虚妄……便叫我母女二人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你……!”淑妃被这决绝的毒誓骇得心头一颤,眼见皇帝眉眼越发冷厉,连忙辩驳:“嘉嫔!你口口声声说我皇儿有那等龌龊之癖,为此害你女儿,可除了这封来历不明的所谓遗书,你还有何证据?又可有人证?”

谢清予眸光一沉,唯一的人证——便是李牧。

看来淑妃是笃定了她投鼠忌器,不敢玉石俱焚了。

须臾,她蹙起秀眉,轻声附和道:“淑妃娘娘所言……也有道理。六皇兄对文家小姐的情意,宫中上下多有耳闻,甚至为此洁身自好,连皇后娘娘为其择纳侧妃都婉拒了。如此钟情于一女子……又怎会如嘉嫔娘娘所说……喜好男子呢?”

然而,嘉嫔却是蓦然发出一声冷笑:“淑妃!他们二人此前素未谋面,此事一查便知。如此何来的情投意合?闲云山后,你匆忙为其定下亲事,却偏偏选了门第不高的文家小姐!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文小姐家世不显,性子柔软,易于掌控,即便将来知晓了什么龌龊,为了家族安危,也绝不敢声张,正好用来替你儿子掩盖那见不得人的断袖之癖吗?”

“住口!你休要血口喷人!”淑妃被彻底戳中了痛处,骇得魂飞魄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嘉嫔却不再与她做无谓的纠缠,她用尽全身力气,再度朝着皇帝深深拜倒,声音悲怆:“陛下!六皇子行止不端,竟妄图承宗庙之重,岂非令朝野窃议,皇室蒙羞!淑妃萧氏,阴狠毒辣,肆意戕害皇嗣妃嫔。陛下圣明烛照,岂能容此阴邪之辈,祸乱宫廷!妾求陛下圣裁公断,以正宫闱,以告慰我汐儿在天之灵!”

皇帝的目光冰寒,面色沉得如同暴雨前的浓云,压抑得让人窒息。

禁卫统领何崧早已将调查结果秘奏于他,谋害四公主的凶手确系淑妃宫人,当日只因突厥犯边,朝局不稳,他才强行压下此事。

如今旧案未清,又添新罪,桩桩件件都指向萧氏的跋扈与阴毒,皇帝胸中的怒火与厌恶已达顶点。

萧氏在前朝步步紧逼,在后宫竟也如此猖狂,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泥塑木雕不成?

“来人!”皇帝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大殿之中,震得所有人心胆俱裂。

“奴才在!”李德立刻上前,浑身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杀意凛然:“将蓬莱宫一干人等,全部给朕拖去掖庭,严刑拷问!”

说罢,他终于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淑妃,眼神厌恶:“谁敢有半句隐瞒,朕诛他九族!”

“是!奴才遵旨!”李德心头巨震,忙躬身领命。

“陛下——冤枉啊!”淑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试图扑上前抓住皇帝的衣袍,却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死死拦住,动弹不得。

皇帝拂袖转身,只留下一道冰冷的旨意:“淑妃萧氏,禁足蓬莱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