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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马车在沉重的寂静中驶入行宫。

高墙深院吞噬了月光,只余下巡逻禁卫火把跳动的光芒,映着刀鞘上的寒光。

谢谡因一路颠簸,原本苍白的脸更无血色,谢清予将人安置好,不敢耽搁,立刻起身欲往外走。

“阿姊……”谢谡虚弱地唤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你要去哪?”

谢清予脚步一顿,语气尽力放得平稳:“小鱼乖,好好歇息,阿姊去寻三皇姐,很快就回来。”

“好。”谢谡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乖顺地点头:“阿姊小心。”

“嗯!”

谢清予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出殿门。

然而,她刚走出庭院,还没穿过月亮门,就被一队浑身煞气的禁卫毫不客气地拦住了去路。

“殿下止步!”为首的侍卫面容冷硬,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陛下有令,行宫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请殿下即刻回宫!”

“本宫想去探望安成公主……”谢清予试图转圜。

“末将职责所在,请殿下莫要为难!”侍卫长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双方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看着眼前铜墙铁壁,谢清予胸腔一涩,连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这无疑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

一瞬间,冰冷和绝望攫住了她的心脏,就连四肢百骸都泛起了寒意,她抬眸望向墨色的天穹,仿佛看到一座无形的齿轮正轰隆隆碾过,将她的祈盼碾得粉碎。

“……本宫知道了。”谢清予喉咙干涩,嘴角却蓦然扯动,牵起了一丝怪异的笑。

哈,这就是命吗?

兜兜转转,终将走向书中的轨迹……

那她的挣扎算什么?

回到暂时栖身的宫殿,谢清予心倦地挥退宫人。

殿门合上,昏黄的宫灯将她的身影拉长,落在窗棂上。

良久,烛光渐黯,有低低的闷笑声混着呜咽在夜风中飘散……

封淮站在窗外,指尖攥紧又松开,他清楚地知道这场风波将会走向何方,前路又有多么艰难和血腥……

窗棂翻起又落下。

昏暗中,谢清予任由自己靠在来人温热的胸膛上,微红的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这一刻,一直紧绷的,强撑的神经骤然断裂。

她转身,双臂紧紧环住男人劲瘦的腰身,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嗓音低哑:“封淮,抱抱我。”

封淮身体微微一僵,大手轻柔地揽住她的后背:“殿下,我在。”

简短的几个字,却重若千钧。

谢清予抬起头,褪去了那张昳丽的假面,眼前的这张脸依旧俊美非凡,凤眸深处翻涌着她看不分明却令人心悸的复杂情愫。

她忽然想起他那扑朔迷离的来历……

“封淮……”

她轻唤了一声,在心中默默问了一句:你是否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绝望和无助!

这个念头一起,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靠近他、确认他存在的渴望,她脚尖踮起,温润的唇已经覆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章法,甚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颤抖,像是濒死之人汲取氧气般用力,仿佛只有最亲密的接触,才能驱散那彻骨的寒意,才能证明彼此还真实地活着,才能抓住一点温暖……

封淮呼吸蓦地一滞。

她的主动和急切,她的恐惧和依赖,像一缕清风,吹散了记忆中尘封的迷雾。

曾经,他们也曾这般彼此慰藉,于绝望之中依偎……

唇舌之间不再克制……

“封淮……封知行……”谢清予浅浅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像绝望中的祈祷,又像是迷乱中的确认。

“殿下,我在……”

“无论是深渊或是地狱,我都在……”

低沉的回应越发沙哑,院外禁卫的步履声似乎远去了,一切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只有……在绝望中盛放。

……

晨曦微露,行宫内的肃杀之气并未随夜色褪去,反而在青白的天光下更显凝重。

谢清予简单梳洗,换了一身素净的宫装,又用细粉将眼底的疲惫稍稍遮掩,这才去了偏殿看谢谡。

少年仍在昏睡,只是眉头紧蹙,似乎陷在梦魇里,她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所幸并未发热,这才悄声退了出来。

她心中记挂着太子的情况,正欲设法探听消息,只是刚走出院门,便撞见了匆匆而来的谢涔音。

不过一夜,对方也憔悴了许多,眼下两片清晰的青黑,一缕碎发垂在颊边,显是心绪不宁,无暇顾及。

“阿予!”谢涔音一见她,立刻快步上前,目光急切地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你没事吧?”

“皇姐,我没事。”谢清予任她拉着,心头微暖:“倒是你脸色怎么这般差?一夜未睡?”

谢涔音抿着唇,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轻轻摇头道:“小九呢?伤得重不重?”

“腿骨折了,温公子说静养数月便可痊愈。”谢清予简略答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涔音,压低了声音:“皇姐,你可知太子殿下的消息?”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如今能自由走动了,是否意味着太子的情况稳定了?又或是,已查到了什么线索……

谢涔音闻言,脸色反倒更加难看,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深深的无力与忧惧:“长庆宫依旧围得铁桶一般,所有太医都拘在里面,半点风声不透。”

“那……查得如何?乌果之事,还有惊马坠崖……”谢清予讷讷地开口。

谢涔音摇头,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郁结:“何大人亲自带人搜遍了猎场,抓了不少人,承恩侯父子如今还跪在殿外请罪……可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总之,你且安心待着,照看好小九。”谢涔音最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妄动反而惹祸上身。”

她拍了拍谢清予的手背,转身欲走,那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单薄。

“皇姐!”谢清予忽然叫住她。

谢涔音回头。

“你也……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