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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皇后朱唇轻启,话音未落便被谢旲抬手止住,他凝视着跪在殿中的少女,目光仿佛穿透了十年光阴。

半晌,一声叹息自他唇边溢出:“不仅容貌肖你母亲,这性子也像极了她刚入宫的时候。”

记忆中玉雪可爱的女儿,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尽是她母亲的影子,他心中蓦地一软,到底是自己曾经真心宠爱过的孩子。

若是知晓帝王此刻心中的感慨,谢清予定要嗤之以鼻。

世人皆言孩童难记三岁前事,可原主脑海中那些零碎的幼年记忆却真实得刺骨。

怨也好,恨也罢,若没有这些支撑着她,又怎能在这日复一日的幽禁和折磨中活下去。

可即便这样,她最终还是死去了——在那个暴雨如瀑的夜晚,在逼仄污浊的暗房里,在她的小鱼看不见的地方。

想到此处,谢清予喉头哽咽,抬起脸时眼中已盈满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父皇说话不算话。”她的声音带着些哽咽的颤抖:“您说等阿予长大了教我读书习字,若有个弟弟便教他骑马射箭的。我和小鱼在禁苑十年,等了您十年!”

谢谡眼眶骤然通红,单薄的身子紧紧地依偎着她,低低唤道:“阿姊。”

“还有娘亲。”谢清予继续道,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剜下来:“您曾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可你为何不要我们了?”

话到此处,谢清予鼻尖一酸,倒真真切切地流下泪来。

斯人已逝,皇帝注视着那张与惠嫔极为相似的脸庞,眼中闪过诸多复杂情绪,最后化为一丝心疼和无奈。

“不怪阿予。”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是朕之过。”

白芍垂首侍立,余光悄悄瞥向皇后,却见她唇角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眼中讥诮之色一闪而逝。

不过瞬息之间,皇后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端庄:“陛下仁爱,不若再赏个恩典,也好宽慰公主。”

皇帝颔首,看向谢清予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也好,阿予想要什么只管说,除了天上日月,父皇都依你。”

皇帝子嗣众多,敢这般同他说话的却是没有,如此这般,定是把他当作一位父亲而非君王了。

谢清予却突然佯装别扭地转过身去,她实在快要维持不住这副委屈神态,再对着皇帝虚伪的脸庞,怕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过赏赐嘛……十万黄金行不行?干大事,启动资金可不能少。

她心思电转,最终干脆道:“我想要一处庄子。若是什么时候陛下再厌弃了安平,便让我出宫去吧。”

“胡闹!你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如此作态,可是还在埋怨陛下?”一丝真正的怒气在许皇后心中翻腾。

原以为这丫头演了一出以退为进的好戏,没想到竟真是这般不成器。

谢清予应声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声音闷却倔强:“安平不敢,我只是害怕……我、我再也不想被关进去了。”

此话一出,满室寂然。

连侍立两侧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垂首不敢抬眼。

谢谡也跟着重重跪倒在地,他膝行两步,紧紧抓住谢清予的手,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惶然:“阿姊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已经没有娘亲了,不能再没有阿姊!”

少年带着哭腔的话语像一柄钝刀,狠狠刺入皇帝心口。

他闭上双眼,那句尘封多年的誓言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若非生在帝王家,当与卿卿长相守”。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帝王的心也是肉长的,此刻终于被愧疚淹没。

“不过一处庄子,便是十处朕都允你,只是出宫一事休要再提。”皇帝到底还是妥协了,不忍苛责。

谢清予见好就收,顺从地叩首谢恩:“谢父皇恩典。”

这是一招险棋。

天家父女十年未见,她冒着再次被厌弃的风险,不过是想试一试“惠嫔”这个护身符在帝王心中究竟还剩多少分量。

可见白月光还真是好用啊!一个如此,个个如此。

谢清予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