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来吧。”
言景澜快速操作，将模拟赛的时间直接调整至晚上十二点。
天色暗沉下来。
深黑色的海面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涛，不断撞击着船身。
木质船体嘎吱作响，在风浪中颠簸。
腐败的气味顺着海风飘荡过来。
远方漆黑的的海平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歌声。
“呜———”
一个微小的光点亮起，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光亮逐渐靠近，显现出它的源头——
一只人鱼。
或者说，是某种近似人鱼的生物。
它的上半身由一大坨不断蠕动的烂肉黏合而成，构成了人形轮廓。
下半身则是鱼尾，鳞片上镶嵌着金银珠宝。
尾巴延伸出几十浮肿的人类腿脚，胡乱地蹬动着。
鱼尾与上半身的连接处模糊不清，糊成一团令人作呕的混合物。
人鱼继续唱着空灵的歌。
随着它的歌声，浪头拍上甲板，浪涛中裹挟着密密麻麻的海怪。
船上的照明灯在狂风中摇摆，根本看不清四周。
这些被抛上船的海怪形态各异。
有上半身是鱼头，下半身却长着人类腿脚，四肢上挂满的鱼卵。
有下半身是鱼尾，上半身却是由鱼泡堆叠成的人头。
它们摔在甲板上，像是搁浅一样弹跳着。
甲板上的积水不知何时变得滑腻，没有眼睛的蝌蚪从水里立起，张着布满利齿的巨口。
临远只是看到这景象，SAN值就自己掉了30点。
他感到一阵恶心，胃里部绞在一起。
船只的摇晃更是让他难以保持平衡，只能靠着墙勉强支撑。
而周画和祝橙已经投入了战斗。
周画左手反握“断水流”，右手召出她的拳套。
刀锋挥出，水刃将一排海怪拦腰斩断。
一些被砍断腿脚的海怪仅剩一个头颅，却依旧高速蠕动着，张大嘴巴咬过来。
周画右手蓄力，一拳砸下，直接将扑到近前的怪物砸瘫在甲板上。
另一边，祝橙早已爬到了船舱的最高处，占据了制高点。
祝橙架起狙击枪，尽管视野极差，依旧冷静地扣动扳机。
“砰！”
海面上，那只人鱼一整个炸开，被精准爆头。
人鱼死了。
歌声停止，海怪们的进攻性削弱不少。
临远这边的战况则艰难得多。
他学着周画的打法，右手奋力掷出手术刀。
刀刃旋转着飞出，成功削倒了几只逼近的海怪，最后又旋回他手中。
但头晕感加上身体旧伤，让他的动作变得十分滞涩。
临远刚勉强站起身，膝盖一痛，又跌跪在湿滑的甲板上。
“左前方三十度。”
莫无书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清晰提示。
他握紧刀，视野里一片模糊混乱，只能循着指示的方向刺过去。
胡乱戳了几下后，一只扑到他脸上的海怪抽搐着倒了下去。
临远跪在原地大口喘息，身上溅满了腥臭的海怪体液和海水，黑发湿透，贴在额角和脸颊。
不行，只用【外科医生的手术刀】应付不过来。
这么黑，怪物又多，小澜估计也看不真切。
临远食指与中指并拢一夹，闪着金光的筹码出现在指间。
“正前方，大量怪物围拢过来了。”莫无书及时预警。
临远右臂向身后一扬，借着力道将筹码甩出。
金色的流光飞进密集的怪物群，开始了疯狂的弹射。
就像赌场里中了头彩的老虎机，清脆悦耳的“乒铃乓啷”声连绵不绝。
每一次碰撞都代表一次切割。
筹码的边缘在弹跳转折间划开怪物的体表，留下深深的创口。
持续的弹射累积着伤害，被击中的海怪皮表迅速变得千疮百孔，接二连三地瘫软瓦解。
筹码完成了一整圈华丽的清场，最后划出稳稳回到临远指尖。
他低头看去，筹码上雕刻的小狐狸图案，正对着他露出笑容。
效果远超预期。
虽然比不上周姐“断水流”一刀清屏的爆发力，清理速度略慢。
但他能依靠角度计算来增加弹射次数，拥有极高的上限。
由于祝橙一枪崩掉人鱼，失去了歌声的引导，再也没有新的海怪被浪潮抛上甲板。
战斗只持续了半小时，船上残余的怪物就被彻底清理干净。
空气中悬浮起系统统计界面，列出三人的战绩：
「拳击手」：157只
「狙击手」：99只
「荷官」：38只
周画撩起衣摆随意擦了擦汗，走到临远面前，伸出手：“可以啊临远，居然杀了三十八只，还以为你一只都砍不动。”
临远：……
这夸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他握住周画的手，借力站起来。
言景澜的头像上蹿下跳，兴奋道：“怎么样，荷官？”
他没等临远回答，继续往下说：“这种比赛，战术执行很关键。像我家橙子，典型的远程单体爆发，适合点杀威胁大的目标。至于清杂兵，就得靠拥有范围攻击能力的队友来处理。”
“行了，先休息会。”
言景澜操作鼠标，将模拟赛时间重新调回阳光明媚的白天，并点击了系统刷新。
一瞬间，船上狼藉的黏液和血迹消失无踪，颠簸感也停止了。
临远身上粘腻不适的感觉被系统清除，疲惫感一扫而空，精神顿时振作不少。
言景澜的声音再次响起，点出一个常被忽略的细节：“对了，还有件事你可能没太注意，武器耐久度。”
“平时你们下副本战斗次数有限，武器耐久消耗很慢。但比赛完全是两码事，耐久度掉得飞快。而且在比赛内，是不能用锻造台恢复耐久的。”
“耐久度归零，武器就无法继续使用。”
周画闻言，立刻调出系统面板查看。
她的S级道具“断水流”刚刚挥出八次斩击，每次消耗5点耐久，短短一场战斗就用掉了40点，当前耐久度只剩下60。
临远查看自己的【外科医生的手术刀】，显示剩余耐久度为75点。
“看到了吧？消耗速度很快，一波攻势就能掉几十点耐久，这正是为什么我需要大量武器的原因。”
言景澜解释道。
临远捏了捏鼻子。
这确实是他之前从未深入考虑过的问题。
“不过嘛，”言景澜忽然笑起来，摊着手得意地说，“如果角色天赋本身就和武器绑定，比如我家橙子的狙击枪，作为天赋武器是没有耐久度设定的。”
临远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站位，确保言景澜的头像看不到他的动作。
他迅速召出筹码仔细查看。
表面光滑如新，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状态栏里也根本没有耐久度这一项显示。
临远眼睛一亮。
这确实是个巨大的隐藏优势。
战队比赛的模式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心中有了底，临远抬起头，对着言景澜的橙子头像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
“多谢澜先生指点。”
他接着提议道：“我们不如先退出模拟战吧？我想单独在基础训练场里练习一下。”
言景澜：“ok呀兄弟。”
言景澜正准备结束模拟赛，临远忽地来了一句：
“澜先生能单独指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