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蓝色光束精准砸进黑色晶体中央，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核心区，像是冰面被重锤击裂。
咔嚓！
那颗悬浮的晶体猛地一震，表面瞬间爬满蛛网状的裂痕，原本规律脉动的黑芒戛然而止，进度条卡在99%，纹丝不动。
“打中了！”周野低吼出声，拳头狠狠砸在地上。
甄尧学立刻切换频道：“江晓，报告状态！”
耳机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和金属碰撞声，江晓的声音断断续续：“炮管……变形了，冷却系统烧穿，线路全乱套！维修组正在抢修，至少十分钟才能恢复发射能力。”
陈雨桐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她盘坐在阵眼中央，双手结印未松，但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她咬牙道，“星阵撑不了太久。”
话音刚落，高台上那团黑雾猛然膨胀，陈尚鑫的身影在漩涡中扭曲拉长，六道暗翼展开，每一片都像能吞噬光线。
他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空间的引力骤然翻倍，地面金属板开始扭曲，碎石从天花板砸落。
“稳住！”甄尧学一把扶住摇晃的监控台，冲周野大喊，“护阵！”
周野几乎是滚过去的，双掌拍地，平衡能量顺着地板灌入星阵基座。
金光剧烈闪烁了一下，勉强撑住压缩而来的黑压，可范围已经被压到只剩五米直径，边缘两名能量组成员直接被甩飞出去，瘫倒在地。
“张三！”甄尧学扭头，“重力压制，别让他继续增强！”
张三靠在墙边，脸色发青，但他还是抬起手，重力场缓缓展开，像一层看不见的壳试图包裹住陈尚鑫。
可对方黑洞形态的能量太过狂暴，重力场刚成型就被撕开裂缝，他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
“不行……压不住……”他喘着气，却仍不肯收手。
甄尧学迅速扫了一眼数据面板，眉头紧锁。
装置虽然停摆，但内部残余能量仍在循环，裂痕处不断有细微电弧跳动，像是在自我修复。
而陈尚鑫的攻击强度还在攀升，星阵的能耗指数每秒都在飙升。
“不能等维修完成再行动。”他低声自语，“得想办法拖住他，哪怕只多撑三十秒。”
他抓起通讯器：“所有人注意，战斗组分散站位，交替掩护。
甄尧学下令，赵宇那边有没有备用能源？能支援星阵吗！？”
几秒后，赵宇的声音传来：“晶核库存还有两百八十万单位，但传输线路被毁，送不进去。”
“王昊！”甄尧学立刻反应过来，“设备收纳包里有没有便携导能管？能接驳的那种！”
“有！”王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虽然不在现场，但他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起，“第三格，灰色软管，带磁吸头！”
甄尧学转身就跑，从角落的收纳包里翻出那根管子，扔给最近的技术员：“接星阵外环！快！”
技术员手忙脚乱地接上，刚连通，一股高压电流窜出，把他掀翻在地。但能量流终于开始缓慢注入星阵，金光微微稳定了些。
“有效！”陈雨桐声音沙哑，“再撑一会儿……我能维持住。”
“别说一会儿。”周野喘着粗气，双手撑地，额头青筋暴起，“你说十分钟，我们就扛十分钟！”
咔嚓！
异变突生，头顶一块合金横梁轰然断裂，砸向阵眼方向。
周野猛地侧扑，用身体撞开陈雨桐，自己却被砸中肩膀，闷哼一声，半边身子压在碎石下。
“周野！”甄尧学冲过去想拉他。
“别管我！”周野一把推开他，“守住阵眼！”
甄尧学一咬牙，转身扑向另一根导能柱，将弦理论切割的能量调至最低输出，转为干扰模式，一道道细密的能量波射向黑漩边缘，试图打乱其旋转节奏。
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确实让那股压迫感出现了一瞬迟滞。
张三靠着墙，一只手死死抵住胸口，另一只手维持着重力场。他的呼吸越来越浅，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可手指始终没松。
“老张！”甄尧学回头看他，“撑不住就撤，别硬来！”
“撤了……谁压他？”张觉醒者挤出一句话，“我不行了……还有别人顶上……但现在……没人能换我了。”
他说完，整个人滑坐在地，但重力场依旧微弱地存在着，像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还在坚持发光。
甄尧学喉咙发紧，他知道这已经是极限。
通讯器响起杂音，江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炮……修……七分钟……再坚持……七分钟……我们一定能……”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信号彻底中断。
甄尧学握紧通讯器，指节发白。
他抬头看向星阵，金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像极了风暴中的灯塔。
陈雨桐盘坐不动，嘴唇已经没了血色，可她的手依然稳稳结印，嘴里还在默念封印口诀。
周野挣扎着从碎石下爬出来，左手明显脱臼，但他用右手撑地，再次把能量灌入阵基。
“雨桐。”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还记得辩论赛那次吗？”
陈雨桐没睁眼，嘴角却扯了扯：“现在……我在用文字……救命哦。”
“你赢了。”周野咧嘴一笑，随即表情扭曲，显然是牵动了伤处，“以后……别跟甄尧学拌嘴了，他嘴毒，但心不坏。”
“呵……”
甄尧学站在一旁，他看着眼前这些人，突然觉得那些公式、定律、能量守恒，在这一刻全都变得遥远。
他一直信奉逻辑闭环，可现在支撑他们的，不是计算，是明知会死还要往前冲的傻劲。
“江晓。”他对着通讯器低声道，“听见的话，回答我。”
没有回应……
他抬头看向装置核心，那道裂痕还在，但边缘已经开始泛起微弱的黑光，像是在愈合。
“不能再等了。”他说，“如果七分钟后炮还打不下来，我们就得自己动手。”
“怎么动？”周野喘着气问，“冲上去敲碎它？”
“未必需要近身。”甄尧学盯着裂痕，“只要在下一波攻击来临前，再给它一次震荡，就能扩大裂痕。星阵现在撑不住全面冲击，但如果只集中一点……”
“你是说……用星阵当放大器？”陈雨桐睁开眼，目光锐利。
“对。”甄尧学点头，“把所有能量集中在裂痕位置，模拟一次微型量子轰击。不需要多强，只要时机准。”
“风险太大。”张三虚弱地说，“星阵一旦偏移，母版也会崩解。”
“可如果不试，等他恢复，我们都得死。”甄尧学看着他们，“这是唯一机会。”
周野咧嘴笑了：“反正都快散架了，拼一把呗。”
陈雨桐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母版在我手里，阵法由我控。你说什么时候，我就什么时候推。”
甄尧学看着她，又看向周野，最后落在张三身上。
“准备。”他说，“三分钟后，执行裂痕共振计划。”
就在这时，监控屏上的进度条突然轻微跳动了一下。
99.02%。
甄尧学瞳孔一缩。
“它在恢复。”他低声道，“加快速度。”
周野咬牙撑起身体，单膝跪地，双手再次按向地面。
陈雨桐闭上眼，指尖微微颤抖，却一字一句开始调整星阵阵型。
张三靠在墙边，手指艰难地抬起，重新凝聚起最后一丝重力场。
甄尧学盯着那道裂痕，手指悬在通讯器上方。
金光又一次剧烈晃动，黑漩逼近，空间挤压，空气像被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