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图书馆地下三层的石板前，手还贴在破甲锥的柄上。那道红光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地面也不再震动。他没有收回神识，而是把灵力缓缓铺开，像扫地一样一点一点擦过焦土和碎石。
他知道刚才不是错觉。
血咒净化后的操场残留着混乱的气息，风一吹，地上飘起细灰，夹杂着暗红色的颗粒。这些颗粒在空中飘浮时会突然扭曲，像是有人在远处低语。他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但神识能捕捉到那些不正常的波动。
他转身朝操场走。
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没亮，只有远处教学楼的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操场中央的地裂还没修补，边缘翘起的水泥块像被火烧过的骨头。他沿着裂缝边缘走，脚步很轻，每一步都确认脚下是否还有异常。
走到一半，他停下。
神识扫到半埋在瓦砾下的一个黑色袋子。袋子表面没有灵气，也不反光，颜色和焦土一样。要不是他用波段扫描的方式过滤掉心魔残影，根本发现不了它。
他蹲下身，没用手碰。
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张符纸，往袋子上一贴。符纸燃起淡青色的火，烧了三秒后熄灭，没有爆炸，也没有黑烟冒出。他这才伸手把袋子拿出来。
是周云鹤的储物袋。
封口处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什么力量撕开的。他小心打开，里面东西不多：一块玉简、一枚断掉的令牌、还有一小瓶药粉。他先拿起玉简，指尖刚碰到表面，玉简就自己亮了起来。
一行字浮现在空中：血咒本源在海外。
字是红色的，像刚写上去的血。他立刻闭眼，可那行字还在识海里闪。一股冷意顺着经脉往上爬，耳朵里响起低沉的声音，说“回来吧，你该回来了”。
他咬牙，运转青帝诀，体内灵力循环一圈，那股冷意才退下去。
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海外灵力印记，关联‘九幽典’残篇波动】。
他把玉简放进储物空间的夹层，又用一张防御符裹住。这个动作做完，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不能一个人处理这事。
他掏出通讯符，输入一道灵力。符纸微微发烫，说明信号传出去了。他等了不到两分钟，远处传来脚步声。
上官玥来了。
她穿着深色外套，头发扎得很紧，手里拎着剑胚。走近后看了一眼他刚才翻找的地方，“找到了？”
“嗯。”他把储物袋递过去，“你看看这玉简有没有问题。”
她接过玉简，没直接拿在手上，而是用袖子里的一块布垫着。手指轻轻划过表面，眉头慢慢皱起来。“这不是普通玉简，材质是离火玉，产自南边海域。这种材料只能用来传讯，而且必须配合特定功法才能读取完整内容。”
“刚才我试了，差点被拉进去。”他说。
“我知道。”她点头，“这是诱饵。他们想让看到的人主动去找源头。只要动了念头，心神就会留下痕迹，对方就能顺着找过来。”
“所以不能随便读？”
“对。而且这上面有邪气，长期带在身上会影响判断。”她说完，抬头看向他，“得封起来。”
“怎么封？”
“用剑元镇压。”她把玄铁剑胚放在地上，剑尖朝下插进裂缝里。双手结印，打出一道光符落在剑柄上。剑身开始发热，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
她把玉简拿起来，靠近剑身。当两者距离只剩一寸时，玉简突然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她没有停，继续往前送。
玉简贴上剑身的瞬间，剑胚剧烈震动，发出嗡的一声长音。一道青金色的光从剑尖冲出，直插入地底。地面裂开一条细缝，沿着剑身周围形成一个圆圈。
几秒后，一切恢复平静。
玉简已经不见了。她把手收回，擦了擦额头的汗。
“暂时安全了。”她说，“剑元会持续压制里面的邪气，等护校大阵建好，还能把它接进阵眼，到时候更稳。”
他看着插在地上的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炼阵？”
“不会。”她摇头，“反而更好。这条线索现在成了阵法的一部分，谁要是想动它，就得先破阵。”
他点头，觉得可行。
两人站了一会儿，都没说话。远处有学生经过，看到这边的情况远远绕开，没人敢靠近。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联系陈慕白。”他说，“我想让他带点清心丹过来。上次他说修真局有这类药，能压心魔。我现在感觉还好，但谁知道那句话会不会再冒出来。”
“合理。”她同意，“另外，海外的事不能我们单独查。没权限，也没情报网。通过他传递消息，既能拿到资源，又能控制节奏。”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新画的防御符，“这是我昨晚做的，加了双层封印。你带着，万一遇到类似的东西，先隔绝再处理。”
她接过符纸看了看，正面是一道简单纹路，背面写着编号0723。她收进怀里，“你最近经常熬夜画符？”
“睡不着。”他说，“打了周云鹤之后，总觉得事情没完。”
“确实没完。”她看着插在地中的剑，“血咒来源清楚了，但背后的人还不知道是谁。玄天宗退了，秦无涯跑了，可真正的问题才刚开始。”
他望向校长楼的方向。那边还是废墟，连清理的人都没来。
“明天我去游泳馆签到。”他说，“那里靠近地下水脉，如果还有残留痕迹，应该能在签到时带出来。”
“我可以陪你去一趟。”她说，“顺便检查一下阵眼基座。上次冰魄灵珠的效果不错，这次试试能不能把剑元提前接入。”
他点头。
这时，通讯符又热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陈慕白回信了，说人在路上，半小时内到校门口。
“他答应了。”江临渊把符纸收好，“等他来了，我把情况说一遍，重点是他能不能搞到清心丹，还有修真局有没有关于海外散修的资料。”
“别指望太多。”她说，“体制内的流程慢，而且涉及跨境事务，他们会特别谨慎。”
“我不需要他们出手。”他说，“只需要信息和药品。剩下的事，我自己来。”
她看了他一眼，“你要追到底？”
“必须追。”他声音不高，“周云鹤死了，但他留下的东西说明这件事早就开始了。如果我们现在停下，下次可能就是整个校园被拖进去。”
她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往实验楼方向走。洞府入口还在原处，铁盖合得好好的，看不出有人进出过。走到半路，她忽然停下。
“你右肩是不是有点僵？”她问。
“有点。”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可能是刚才对抗邪念时用力过猛。”
“回去涂点药。”她说，“别硬撑。你现在是金丹期，恢复快，但也不能总耗着。”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
他们到达实验楼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校园里灯光稀疏，只有主干道的几盏灯亮着。老吴的手下推着垃圾车从旁边经过，见到他们点了下头就走了。
江临渊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操场。
插在地上的剑还在发光，微弱但稳定。风吹过来，带起一点尘土，落在他的鞋面上。
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香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