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还按在上官玥的腕子上，那条红线已经爬过了她的手腕内侧，颜色比刚才深了许多。他能感觉到她脉搏跳得不稳，时快时慢。
他立刻盘腿坐下，掌心贴上她的后背。《青帝诀》的灵力从他体内涌出，顺着她的经脉往上游走。这股力量很轻，像是一缕风在探路，不敢用力，怕激起反噬。
上官玥咬着牙没出声，但额头渗出了冷汗。她的手指蜷起来，指甲陷进掌心。江临渊察觉到阻力，灵力在她肩井穴附近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像是有一层膜裹着那片区域。
他收回手，眉头皱紧。
“不是种子的问题。”他说，“是别的东西进去了。”
上官玥喘了口气，抬眼看墙上的残图。那两个“噬魂”字迹边缘的红意更浓了，像是刚刷上去的漆还没干透。她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喉咙里泛起一股腥气。
她抬起左手，发现血纹又往上走了半寸，已经接近小臂中段。皮肤下的线条微微凸起，摸上去有点烫。
“剑胚。”她低声说。
江临渊立刻反应过来。他从储物袋里取出玄铁剑胚，刚拿出来就感觉到不对劲。剑身原本是暗灰色的，现在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裂缝里透出暗红光，像是有液体在里面流动。
他把剑胚放在地上，离残图远了些。可就在这一瞬间，墙上“噬魂”二字突然渗出一缕极淡的血雾，只有头发丝那么细，却直奔剑胚而去。
剑胚猛地一震，裂痕张开，把那缕血雾吸了进去。
上官玥同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一下。江临渊伸手扶住她，发现她体温升高了不少。
“它在连。”他说，“剑胚和这幅图之间有联系。”
他抓起剑胚就要往玉匣里塞，可刚碰到匣子，剑胚自己动了。它剧烈震颤，发出低沉嗡鸣，裂痕再次张开，一道血光从里面射出，打在残图上。
那一刹那，整面墙都抖了一下。
江临渊把剑胚死死按进玉匣，用符纸封住口，再运起《青帝诀》的灵力压上去。玉匣外泛起一层青光，暂时稳住了里面的波动。
他抬头看上官玥，发现她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血纹已经蔓延到肘弯下方，速度比之前快了。
“撑住。”他说，“我还有办法。”
他掏出系统界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资源。页面刚展开，一条红色提示跳了出来：
【警告：血咒污染已附体】
【倒计时：72小时】
【后果：神魂崩解】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手指收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三日内不能清除血咒，上官玥的识海会彻底崩溃，意识消散，只剩一具空壳。
他收起界面，重新把手贴上她的后背。这次他加大了灵力输出，想强行冲开那层阻碍。可刚推进一点，上官玥突然睁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别！”她声音发抖，“再往前……我会控制不住剑元。”
江临渊停手。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是剑修，心神与剑元相连。一旦失控，剑元反噬，最先伤的就是她自己。
他转头看向玉匣。封印还在，但能感觉到里面传来持续震动。剑胚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躁动。
“这不是普通的炼器材料。”他说，“它早就被污染了。”
上官玥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到地面。她抬起左手，看着那条不断延伸的血纹，声音很轻：“我父母留下的东西……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临渊蹲下来面对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先告诉我，你最后一次动剑胚是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入学前一周。我在旧居地下室找到它的，当时它还是完整的，没有裂痕。”
“那就是那时候被种下的。”江临渊说，“有人提前做了手脚。”
话音未落，洞府通道深处传来一阵回响。那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带着冷笑和笃定。
“血咒已种，三日内必爆。”
是周云鹤的声音。
江临渊猛地站起，转身盯着通道入口。黑暗里什么都没有，那句话像是凭空炸开的雷，说完就散了。
“你做了什么？”他对着黑暗吼。
没有回应。
他回头看向上官玥，发现她脸色更白了，嘴唇开始发紫。血纹已经爬到了上臂，离肩膀只剩几寸距离。
“它在加速。”她说。
江临渊立刻回到她身边，再次尝试输入灵力。这次他换了个方式，不再强推，而是让灵力像水一样缓慢渗透，沿着她手臂外侧的经络一点点往下探。
他发现血纹并不是单纯的诅咒痕迹，而是一种活的东西。它会躲，会在他靠近时缩进深层血脉里，等他撤力又继续往前爬。
“你在抵抗。”他说。
“嗯。”她点头，“我能感觉到它在拉我，想让我去看那幅图。但我不能看。”
江临渊明白了。血咒不只是侵蚀身体，还在试图引诱她主动接触残图，完成某种仪式。
他把背包打开，翻出之前签到得来的几样东西：一瓶凝神露、一张驱邪符、还有一块刻着阵纹的石牌。他逐一检查，想找能压制血咒的东西。
凝神露只能缓解神识震荡，对实体诅咒无效。驱邪符对阴气有用，但这血咒不属于阴邪一类。石牌上的阵纹倒是有点用，靠近上官玥手臂时，血纹移动速度慢了一点。
他把石牌贴在她上臂外侧，压住血纹前端。果然，那条线停住了，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一点。
“有用。”他说，“但撑不了多久。”
他抬头看墙上的残图。那两个字现在通体泛红，像是浸了血的宣纸。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是剑胚吸收了血气？为什么不是别的东西？
他走过去，仔细看残图的结构。那些断裂的纹路不是随意划开的，而是被人用利器精准切断的。每一处断口都很整齐，说明动手的人知道怎么破坏阵法核心。
但有一点不对。正常来说，被破坏的阵图不会残留能量。可这个不一样，它还在释放微量血气，像是被人刻意留下来当引子。
他想到一种可能：这不是为了毁掉阵法，是为了激活它的一部分。
他转身走向玉匣，打开封印，把剑胚取出来。这次他没有靠近残图，而是把它平放在地上，用石牌压住两端。
然后他用自己的血，在剑胚表面画了一道镇压符。
血刚落下，剑胚就剧烈震动起来。裂痕里的暗红液体疯狂涌动，想要冲破压制。江临渊咬牙坚持，手指按在符上不松。
几秒后，震动停止了。
他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见上官玥猛地吸了一口气。
他回头，看见她左臂的血纹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朝着肩膀猛冲。石牌被掀飞出去，砸在墙上。
“不行！”她抓住自己的手臂，声音变了，“它要出来了！”
江临渊冲过去抱住她，双手结印，青光从他掌心爆发，直接罩住她的整个上半身。他把所有灵力都压了进去，哪怕经脉开始发痛也不停。
上官玥的身体抖得厉害，眼睛几乎睁不开。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青光持续了十几秒才散去。江临渊满头大汗，差点跪下去。他低头看她手臂，发现血纹虽然没再前进，但颜色更深了，像是凝固的血块。
“还能撑。”他说。
上官玥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她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
“如果……清不掉呢？”
江临渊抓住她的手。
“不会清不掉。”
他把玉匣重新封好，抱起她往密室角落走。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可以挡风。他让她靠在那里，自己坐在她面前，背对着通道入口。
他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张防护符，贴在自己胸口。
然后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丹田位置，开始运转《青帝诀》。
灵力一圈圈往外扩散，形成一个微弱的护罩。
外面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