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惘生崖解悔
“真能在悔忆里站得住脚！”崖主手里攥着根缠满铁丝的铁链，链头拴着块抗惘籽的叶片标本，蹲在解悔台边，看着悔忆露滴落在抗惘籽的叶片上，被倒刺绒毛勾住后化作淡灰色的水汽，“周医师说这解悔丝是‘释憾符’，比和尚的木鱼还管用，俺先前还怕它被‘如果’的幻影勾着往崖下掉，现在看，就是露水滴得像下雨，它的根须也能在石缝里抠得死死的！”他婆娘提着个陶罐，里面是从迷魂渡学来的“释憾浆”，正往碎石缝里泼，墨绿色的液体渗进岩缝，周围的悔忆露立刻淡了几分，“你看这浆，加了抗梦籽的破梦丝粉末熬的，能帮着解悔丝斩断悔忆执念，还能让解悔胶的前行线更清晰，比往崖上贴黄符强——符被露水浸烂就没用了，这浆越淋越扎实。”
林默站在崖边的望惘台，台柱上缠着抗惘籽的藤蔓，藤蔓的倒刺叶在风里轻轻颤动，把勾住的悔忆幻影搅成细碎的光点。他身边的木箱里装着新铸的“解悔章”，章面是带倒刺的墨绿叶托着深绿苞，根须像铁爪抠进岩石，旁边刻着“改”字，星银的纹路在悔忆露的光晕里泛着沉稳的光，像能把所有“如果”的坚冰都砸破似的。“雷去东边的断念谷了，”他对踩着解悔胶前行线过来的崖主喊，声音被崖下的风声裹得忽远忽近，“那边的谷里长着‘执念花’，花蕊里会映出未完成的心愿，闻着花香的人会把心愿当成活着的全部，谷边的‘锁心藤’能让人把执念缠成死结，再也解不开，我让他带些‘抗念籽’——是抗惘籽和忘忧林的抗忧籽杂交的，解悔丝能防心愿沉溺，解悔胶能改成断念胶，倒刺叶能勾断锁心藤的卷须。”
黑寡妇穿的麻布衫浸过解悔胶，衣襟用解悔丝的汁液绣着“可改”二字，是惘生崖的老石匠给泡的，说“能让悔忆拽不住脚”，外面罩着件缀着铁环的皮甲，铁环碰撞时能打断悔忆的循环，脚上穿的登山靴鞋底钉着防滑钉，踩在湿滑的崖壁上不打滑，靴筒上绑着根铁链，链头拴在解悔台的岩柱上，不管“如果”的幻影怎么拉扯，链长都够不着崖边的危险区。她手里攥着捆扎着红绳的释憾草，正往解悔台边缘的石缝里塞，草茎里藏着抗惘籽的解悔丝标本，红绳在崖风里像道醒目的血线，“如果”的幻影一靠近就被绳上的胶粘住，慢慢显露出“无法回头”的痕迹，“这叫‘惘障’，”她对帮忙的村民说，“释憾草是崖边唯一不被悔忆露影响的草，能把‘如果’的幻影挡在解悔台外，解悔丝标本能引着抗惘籽的根须往岩石断层最深的地方扎，那里的悔忆露最淡，还能借草根加固松动的崖壁。”她指着崖壁上凿的“导露沟”，“那是按迷魂渡的法子凿的，把悔忆露引向崖下的荒谷，沟壁铺着抗惘籽的根须标本，能引着根须顺着沟边的岩缝生长，让解悔胶借着露水的流动在沟底结层硬壳，把悔忆封在里面，比人拿着布擦露水省事多了——露被引走了，心就不容易跟着困了。”
丫丫和阿苗躲在望惘台的释憾棚里，棚里的石桌上摆着个陶瓮，瓮里装着用抗惘籽叶片泡的苦茶，茶水能驱散飘进来的悔忆气息，旁边放着本《释憾录》，有人在上面写下“如果当初”的遗憾，却在结尾都画了个向前的箭头，旁边注着“现在能做的事”。画纸铺在垫着羊皮的木板上，羊皮能防崖壁的潮气伤纸，丫丫的笔尖沾着解悔胶调的颜料，画出来的前行线在纸上会自动加粗，把“可以改变”的方向标得清清楚楚。画纸上，抗惘籽的根须在岩石断层里织成网，解悔丝在叶脉里像墨线般穿梭，导露沟的悔忆露顺着沟壁往荒谷流，释憾草在台边的石缝里排成排，像道挡惘的墙。“这是给断念谷的人画的，”丫丫用墨笔在画纸上标着悔忆露的流动方向，特意把抗惘籽的位置画在“如果”幻影与岩柱的中间，“阿苗说要标清楚‘叶带勾悔刺，根如铁爪固，沟导憾事去，不怕执念缚’，让他们知道这籽是怎么跟悔忆执念打交道的——不是硬扛，是会化、会改、会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