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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冰原的寒风,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呜咽着,试图将遗迹边缘那点微弱的生机彻底抹去。空气中弥漫着能量对撞后残留的焦灼与冰寒混合的刺鼻气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司马靖星靠坐在冰壁下,那来自南方的、代表着皇兄亲令的秘法印记波动,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心头,越收越紧。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他赤金(蓝)色的眼眸深处,挣扎与凝重交织。离开是必然,但带着如此重伤的吴枫辰,以及状态同样糟糕的司徒烈,穿越这危机四伏的冰原,返回那波谲云诡的皇朝中心……

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牵动内腑伤势,引发一阵低咳。他强行压下不适,目光扫过气息萎靡的司徒烈,最终定格在远处那个仿佛与冰雪融为一体的白色身影上。

必须做出决断。

“司徒,”司马靖星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司徒烈睁开眼,看向司马靖星,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吴枫辰,粗犷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的伤……比我预想的还要重。强行移动,恐怕……”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司马靖星打断他,挣扎着试图站起,身体却晃了晃,险些再次栽倒。他体内的双色灵力如同干涸的河床,每一次调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魂魄的裂痕更是传来阵阵眩晕。“那遗迹虽然暂时平静,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苏醒。而且……皇兄在召唤。”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很轻,却让司徒烈瞳孔一缩。身为司马皇朝的将领,他太清楚“皇兄亲令”意味着什么。那是至高无上的意志,不容拖延,不容置疑。

司徒烈沉默了片刻,重重吐出一口带着血沫子的白气,咬牙道:“好!我还能撑得住!”他强提一口灵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吴枫辰身边,俯身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眉头皱得更紧。“气息太弱了,经脉多处受损,尤其是那股新融合的力量,反噬得很厉害。”

司马靖星也踉跄着走了过来。靠近了,更能感受到吴枫辰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枯寂的冰冷。他眉心的赤金星火印记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冰蓝色的眼眸紧闭,长而密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唇色淡得近乎透明。

司马靖星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吴枫辰手腕时顿了顿,最终还是轻轻搭了上去。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冰寒寂灭之力,夹杂着一丝躁动不安的赤金余烬,顺着指尖传来,让他体内的双色灵根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同时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对方体内那糟糕到极点的情况。

同心锁的链接另一端,传来的不再是清晰的意念,而是一片破碎的、冰冷的黑暗,只有偶尔划过的一丝隐忍的痛楚波动,证明着其主人意识的残存。

司马靖星收回手,沉默地脱下自己那件还算完好的、内衬缝制了低阶保暖符文的外袍,动作有些笨拙地裹在吴枫辰身上,试图隔绝部分严寒。然后,他看向司徒烈。

“我来背他。”司马靖星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决。

司徒烈愣了一下:“殿下,你的伤……”

“无妨。”司马靖星已经弯下腰,小心地将吴枫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然后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所剩无几的力气,将那个冰冷而轻盈得过分的身躯背了起来。吴枫辰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颈侧,冰冷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就在吴枫辰的身体完全伏在他背上的刹那,司马靖星身体猛地一沉,膝盖几乎要跪倒在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自己的伤势本就极重,此刻再背负一人,更是雪上加霜。但他咬紧牙关,赤金(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稳住了身形。

“走吧。”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当先朝着南方,那秘法印记波动的来源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每一步,都沉重如山。脚下的积雪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泥沼,不断吞噬着他的力气。背后的重量和自身的伤痛,如同两把锉刀,反复磨砺着他的精神和肉体。风雪再次变得狂暴,劈头盖脸地砸来,试图将这三个渺小的身影彻底埋葬。

司徒烈紧随其后,充当着警戒和断后的角色。他看着前方司马靖星那虽然踉跄却异常坚定的背影,看着他背上那个无声无息、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白色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位年轻的皇子,正在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方式,背负着难以想象的重担前行。

归途,比来时要艰难百倍。

司马靖星全部的精力都用于维持行走和对抗痛苦,几乎没有余力去调息疗伤。他只能依靠着那新生灵根对冰寒环境的一点微弱亲和,以及体内残存的双色灵力本能地流转,勉强抵御着严寒和伤势的恶化。

他能感觉到,背后吴枫辰的气息时而微弱得如同游丝,时而又会因为体内力量的冲突而泛起一丝紊乱的波动。每一次波动,都会通过两人身体的接触和那无形的链接,清晰地传递到司马靖星这里。那是一种无声的、共同承受的煎熬。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时间在无尽的白色中失去了意义。司马靖星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全靠着一股不肯倒下的执念在支撑。

“……水……”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风雪声淹没的呓语,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是吴枫辰!

司马靖星精神猛地一振,停下了脚步。“司徒,水囊!”

司徒烈连忙解下腰间仅剩的一个皮质水囊递过来。水囊入手冰冷,里面的水早已冻成了冰坨。

司马靖星皱了皱眉,一手稳住背后的吴枫辰,另一只手握住水囊,尝试调动体内那微弱的赤金之力。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从他掌心透出,缓缓渗透进水囊。过了好一会儿,水囊表面才融化出一小片水渍。

他费力地将水囊凑到吴枫辰唇边,小心翼翼地倒出几滴微温的液体。

吴枫辰冰蓝色的眼眸睁开了一丝缝隙,眼神涣散而无焦距,但他似乎本能地吞咽了一下,将那几滴水咽了下去。随即,眼眸再次闭合,呼吸似乎平稳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这个细微的互动,却让司马靖星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动了一点。他还活着,还有求生的本能。

就在这时,司徒烈突然低喝一声:“殿下,有东西靠近!”

司马靖星猛地抬头,赤金(蓝)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鹰隼,尽管身体疲惫欲死,但警惕心从未放松。他顺着司徒烈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侧前方的风雪中,隐约出现了几道快速移动的、散发着淡淡灵压的黑影!

不是冰原常见的妖兽,那灵压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属于人族的秩序感!

是追兵?还是……皇兄派来接应的人?

司马靖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无论是哪一种,在此时此地出现,都绝非好事!

他下意识地将背后的吴枫辰往上托了托,体内残存的力量开始艰难地凝聚。

归途的终点尚未可知,但新的危机,已然伴随着风雪,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