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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甘露刚坐好,赫枫就走进粤风馆,“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想吃什么,随便点,算我赔礼。”

粤风馆走的是高端,价格不便宜,赫枫看到价格,也连连咋舌。

他点了一荤两素,一道汤品,“我请吧,是我冒昧上门请教。”

“你说你要问麒麟科技?”吃着香而不腻的粤广烤鸭,甘露的心情好了许多,“去年我正好做过麒麟的可行性研究,你想知道什么?”

“说实话,企业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你随便说,不懂我再问。”

甘露拖过电脑,点开一份加密文件,“去年麒麟的董事长刘霄汉找到益邦,想让我们帮麒麟做上市辅导,是我做的背调……”

“你们拒绝了,我听说他们现在的辅导公司是嘉禾。”

“对。”

“那先说说你们拒绝的理由。”

“第一个理由就是麒麟的影子董事背景太复杂,一位从海都升迁到省城的老领导,名字很敏感,我就不提了;一位是海都分管公共设施建设的肖元雄副市长,另一位是因为杀人被判处死缓,后减刑出狱的高强,他在滨州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无人敢得罪他。他们图谋上市,肯定是想把隐藏的股份明确化,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内部战争,益邦现在在海都做得挺顺,不想惹一身骚。”

“我不明白怎么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内部战争,有这么严重吗?”赫枫问。

甘露笑着解释,“刘霄汉现在占股80%,是绝对大股东,可是他在公司没有丝毫话语权,完全被总经理万全架空;但麒麟的确是万全出任总经理后发展起来的,英雄不问出处,认识他的人对他多是溢美之辞。主弱臣强,这样的公司迟早会有一场酣战。”

“既然这样,不上市不就完了。”赫枫听得很认真。

“可能刘霄汉扛不住。”看赫枫不再问,甘露接着说,“第二个理由就是他们的管理很原始粗放;停车场是什么行当你应该知道,没有技术含量,就一块地,要想正常运营没有一帮地痞根本做不到,这些人用的时候好用,甩的时候就是狗皮膏药,所以他们的冗员一直非常严重。”

“你是说他们的公司像一个江湖。”

“挺形象的,”甘露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去过几次,每次去,刘霄汉都在健身房接见我,要么满头大汗,要么穿着睡袍,去万全办公室则是他坐着抽雪茄,周围一圈小弟站着,我去见他,都不知道该坐着,还是站着。”

“可我在网上看他们上市搞得如火如荼。”

“对,嘉禾做得不错,麒麟收购了两个厂,专门用于冗员安置,连市政府都出面表扬过两次,发改委还把麒麟Ipo定为明年市重点扶持项目。”甘露吃得半饱,放下筷子,“其实我们拒绝麒麟还有一个理由,按益邦总经理马涛的说法,就是高管人品太次。”她笑起来,“现在的投资公司,尤其是带点外资性质,都喜欢看人;董事长刘霄汉三结三离,完全是个纨绔子弟;总经理万全的背景有很多种说法,有说他是下岗工人的,也有说他为了巴结厂长,求娶厂长跛足的女儿,事成之后却在婚房与别的女人厮混,被赶出工厂。”

赫枫拿起可乐喝了一口,遮住自己有些失控的表情。

麒麟科技简直太符合他为残害施小琳那个男人画的像,有钱,霸道,无法无天,文化层次还不高。

虽然不知道那具无知女尸为何被杀,但既然和麒麟这样复杂的公司有所瓜葛,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仇杀或者灭口。

“你问麒麟干什么?”甘露捧着一杯西柚汁,略微打量了他一眼,就撇开视线。

赫枫也岔开话题,“南林的事我得到点消息,那个举报电话是在海兰饭店后街一个角落的电话亭打的。”

“海兰饭店是什么地方?”甘露抿起嘴,“我对南林并不是很熟悉。”

“一个不太高档……娱乐场所。”

甘露了然。

“刘正基已经半年没去过,偶尔一次就被人举报。”

“你的意思他是自编自导?”甘露若有所思。

“有这种可能。饭店往南百米十字路口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可后街对面是住宅区,行人车辆也多,不太好查。”

“不用在意,能查就查,不能查就算,其实我已经不太在意,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没我项目照常运行,无非有人看我不顺眼……”

“刘正基的儿子没毕业就从国外回来了,他儿子从小就被称为神童,北大毕业后直接去剑桥深造,是他们两口子的骄傲。”赫枫打断她。

“他儿子出事了?”甘露蹙眉,敏感地问。

“对,听说在实习的时候犯了窃密罪,后来有人出面为他担保,这才安全回国,否则按该国法律,七年以上十五年以下刑期;我猜他愿意牺牲自己来栽赃你,就是为报答这个为他儿子脱罪的人;这个人情可不小,仅仅是看你不顺眼可不值这么大个人情。”

“那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价值。”甘露难以置信。

“那是你不知道。”

甘露虽然不信,难免有些慌张,“那怎么办?”

“你别慌,既然有价值,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否则不是白费他一番功夫;我推测既然对方以这种隐蔽的方式把你弄回海都,一定也会用隐蔽的手法来发挥你的作用。”

“按兵不动?”

“对。”

“知道他儿子在哪里被抓,又是从哪里被释放的吗?”

赫枫拿出手机,“转过去了,你看看;但我提醒你,如果找不到特别有把握的人还是要隐忍 ……”

甘露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有些抖动,她放下饮料,“难道只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等着?是不是太被动。”

“怎么是被动,至少现在你有了警觉……”

“甘露。”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进店里,扫视一圈,直接走过来。

“田悦,”甘露招手,“一个人吗?”

田悦穿了件长及脚踝的灰色大衣,只高出米白色短靴寸许,行动间露出一丝裸露的皮肤;垂在肩膀上方的栗色头发微卷,随着身体的起伏波浪一样散开,又收回,纹丝不乱。

“我过来办事,原本也想找你吃饭。”她向赫枫颔首示意,大方地说,“介意吗,加我一个。”

甘露看向赫枫。

赫枫点点头,“随意。”又叫来服务生,问过田悦的喜爱,加了两个菜。

甘露先介绍田悦,“我的老同学,”又介绍赫枫,“赫警官。”

田悦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在赫枫脸上扫,听到甘露的介绍,“你不是和警察势不两立吗,怎么……”

甘露窘迫地推了一下田悦,“这不我是嫌疑人,人家是警察,不是势不两立,还能是什么。”

田悦无声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并主动伸手和赫枫握了一下,“难得认识一个警察,有什么事也好找人打听;方便吗?”

赫枫原想找个理由提前退场,这时候只好说,“说说看。”

“去年花狸县社保出了一个案子,是我对接的,她身上中了五六刀,又被拍了一砖头,那时候她刚和一个社区劳教分子有冲突,我们都怀疑是他干的,为什么最后是她老公,我到现在也没明白。”

这案子恰好赫枫知道,“既然是她老公肯定有充分的证据。”

“我没有警方怀疑的意思,只是大家一直想不通。”

“她身上中的刀伤都不致命,正常情况下,凶手会接着用刀捅,可他却换成板砖,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用刀杀不死死者,死者即使倒地不起,对他也有一定的震慑力,所以他下去的几刀都绵软无力,于是他换成板砖;警方分析的结论就是凶手和死者认识,且关系密切,平时无条件服从死者,被死者压制得很死,他们夫妻关系正是如此。”

赫枫突然想到双十案‘分尸灭迹’那几刀,是不是也因为下不去手而显得犹疑无力。

“太神奇了。”田悦像看英雄一样两眼直冒小星星,“平时看电影电视总觉得警察都是泥一身水一身,不和凶手较量七八个回合破不了案;真的,太神奇了。”

甘露却若有所思,“要按赫队这种分析法,我们小区那案子的死者不管她是什么原因跑到那个该死的转角,假如她从我们所有的车轮下逃生后依然不走,她是不是在等着那辆把她带入地狱的车……是不是说明她和凶手也有点关系……”她脑子很乱,讪笑,“警察也不好当,我开始觉得逻辑很通,一说出来全乱套。”

赫枫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停顿,甘露的说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没找到蛛丝马迹,或许这些车根本没碾压到死者,正如甘露所说,她为什么还停留在转角……或许她的目的就是凶手的车……

赫枫一走,田悦的脸立刻垮下来。

甘露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田悦。

田悦的妆很简单,眉毛随着原来的眉形往外扩了扩,突显每根眉毛优美的弧度,整张脸显得熠熠生辉。

“状态不错。”她由衷地说。

“最烦你那眼神,”田悦双手捂住脸,使劲揉了两把,“你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可怜可悲吧!”

甘露急忙摆手,“姐妹如手足,丈夫如衣服嘛,不合身就换,有什么大不了的。”

田悦干笑几声,眼睛半阖。

“和慕辰谈过?”甘露悄声问。

“谈什么,委托给了律师,我不想再见他,他答应净身出户。”

“他的事警方怎么处理的?”

“他们单位给办了取保,律师说很有可能会判缓期一年。”田悦面无表情,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他……总有个解释吧?”

“有什么好解释,这种事恐怕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甘露不知再说什么,前几天她还能和她同仇敌忾,对慕辰嗤之以鼻,可当自己也面临同样的选择,她却总是想为对方寻找一个理由。

“就没有一点缓和余地?”说出这话,她的耳根腾地一下烧起来。她捏住耳垂,索性大大方方地看着田悦,“我突然有点看不懂男人。”

“江逸不值得你信赖?”田悦恶毒地看着她,仿佛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甘露抿抿嘴角,不知如何往下说,好一会儿,她讪讪一笑,“也许这就是夫妻,比陌生人近点,也永远不可能是亲人。”

“江逸出什么事了?”田悦把甘露拉到休息区的沙发上,有些担心,“他可千万别出事。”

甘露摇摇头,勉强笑笑,“没出事。”

两人分开后,甘露找了家酒吧一直待到晚上十点都没想清楚江逸这件事她该如何处理,佯装不知,她就得答应陆希,成为刘姵手上的一把刀。

她想起赫枫的话,难道她的价值在刘姵这里。

她后背倏地出窜上一阵寒栗。

被逼从南林撤回来,被逼与刘姵捆到一起,再被逼……她不敢往下想。

她可以拒绝。

想到这一点,她松了口气,至少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

可是拒绝了,警察就会知道江逸的秘密,显然他并不想让警察知道;她有必要去替他守住这道门吗?

她没有叫代驾,一路开着车窗,寒风吹在脸上,麻木了胀痛的神经。

风驰电掣,上快速,盘旋,下快速,北门闸口灵敏地提起抬杆,一个身影突然拦在道闸前,心头弥漫的茫然一下散了大半。

“甘总,”那人跑到她面前,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是你。”甘露蹙起眉。

夜灯起了雾,只有蒙蒙的一点亮光。

女人长卷发被风吹乱,遮住半张脸,红唇格外耀眼。

竟然是陆希。

陆希只裹了件薄呢大衣,脖子裸露在寒风里,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笑容僵硬。

甘露下车,“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公司说。”

“我在公司等了你一下午。”

甘露没说话。

“我知道我那么说有威胁你的意思,”陆希目光恳切,浓重的眼妆带着如泣如诉的哀婉,“我是外地人,留在海都,留在益邦挺难的。”

甘露顿了一下,“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不能告诉江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夫妻之间也一样,我只当不知道。”

陆希默了片刻,又扬起笑脸,“你也认为他有秘密。”

甘露懊恼不已,其实陆希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江逸的态度,让她有所猜测,现在再加上她的态度,陆希的贪婪会像滚雪球一样。

“你还是太年轻,秘密是一把双刃剑,你明白这个意思吗。即使是夫妻,也要有所保留,为自己留一线生机。”

陆希舔舔嘴唇,“好,我答应你;其实我不是坏人,只是世间太不公平,我没有爸妈可以靠,只能自己想办法,我也不想出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