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今年五岁半。今夜窗外雷声轰鸣，而我发现了沈爸爸最柔软的秘密——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其实害怕打雷。
这场暴来得毫无征兆。晚餐时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狂风就撞得窗户砰砰作响。当第一道闪电劈亮夜空时，我正在搭积木城堡，被雷声吓得抖了抖。
几乎在同一时刻，书房门被猛地拉开。沈爸爸站在门口，脸色在闪电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他快步走过来，却不是走向我，而是径直坐到了高途爸爸身边的沙发上。
报表需要复核。他生硬地解释着，手里却把平板电脑拿反了。
高途爸爸了然地微笑，把毛线篮往旁边挪了挪：正好，陪我把这条围巾织完。
我好奇地观察着沈爸爸。每当雷声炸响，他握着平板的手指就会收紧，指节泛白。有次特别响的霹雳过后，他甚至无意识地往高途爸爸那边靠了靠。
这实在太反常了！我那个敢在董事会上摔杯子的沈爸爸，居然会被雷声吓到？
更让我惊讶的是高途爸爸的反应。他放下织到一半的围巾，开始哼唱一首陌生的歌谣。那不是通常哄我睡觉的摇篮曲，而是带着古老韵味的调子，像山涧轻轻叩击鹅卵石。
这是什么歌？我小声问。
高途爸爸的目光飘向窗外雨幕：是沈爸爸老家的童谣。他小时候，每次打雷奶奶都会唱这个。
沈爸爸突然出声打断：陈年旧事。
但他的耳根却悄悄红了，紧绷的肩膀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我灵机一动，跑回房间抱来所有的枕头和毯子，在客厅地毯上搭起一个巨大的。当我拉着沈爸爸的袖口邀请他时，他板着脸拒绝：幼稚。
可当高途爸爸钻进堡垒，笑着伸出邀请的手时，沈爸爸只犹豫了三秒就屈尊降贵地弯下腰。我们三个人挤在柔软的堡垒里，像躲在蘑菇下的小动物。
暴风雨在继续，但堡垒里很安全。高途爸爸的童谣像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我靠在沈爸爸怀里数着他心跳的节奏。渐渐地，我发现震耳欲聋的雷声变得遥远了。
其实，高途爸爸突然轻声说，有人怕打雷不是因为胆小。
我竖起耳朵。
是因为小时候每次打雷，都有人抱着他说。后来那个人不在了，雷声就变得特别响。
沈爸爸沉默着，把下巴轻轻抵在高途爸爸发顶。
我忽然明白过来——沈爸爸不是害怕雷声，是害怕失去。那些惊天动地的雷鸣，会惊醒深藏在岁月里的，关于离别和孤独的记忆。
但此刻，在这个由枕头和毛毯筑成的临时堡垒里，在童谣编织的温柔结界中，他找回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当又一道闪电划过时，我感觉到沈爸爸伸手把我们俩都圈进怀里。
还在怕吗？高途爸爸轻声问。
沈爸爸的回答被淹没在雷声里，但我看见他摇了摇头。
清晨时分，雨停了。阳光从云隙漏进来，照见我们三个人在堡垒里相偎熟睡的模样。沈爸爸还紧紧攥着高途爸爸的衣角，而高途爸爸的手护在我的背上。
这个暴风雨之夜让我懂得，真正的强大不是无所畏惧，是敢于在爱人面前显露软肋。就像沈爸爸，他或许永远学不会像高途爸爸那样温柔地表达，但他用整个怀抱说出了最动人的情话。
现在，每当天气预报说夜间有雷雨，高途爸爸都会提前在客厅铺好软垫。而那个总说的人，总会准时出现在堡垒里。
看啊，连最凶猛的自然之力，也击不穿用爱构筑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