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将六棱晶体沉入冰莲花水池的瞬间，水面泛起一圈圈霜纹，蓝蝶翅粉如细雪般落下，迅速在晶体表面结出一层半透明冰壳。护卫三号蹲在池边，手扶刀柄，盯着那层冰：“它还在震。”
李文没说话，指尖蘸了日曜花汁液，在青铜板上画下第七道反向纹路。前六次都失败了，能量逆流烧毁了两具罗盘机括。这一次，他调整了日曜花液的浓度，让光能缓慢渗入纹路底层。青铜板边缘开始发烫，但他没停，最后一笔收尾时，整块板发出轻微“嗡”声，像是某种频率终于对上了。
池中晶体的震动减弱了。
“有效。”李文把青铜板翻过来，背面刻着的星图残影微微发亮，与晶体内部的能量矩阵轮廓重合。
赤奴靠在帐篷柱边，右腿包扎处渗出血迹，雪豹趴在他脚边，鼻息喷出白雾。他抬头：“东南方向，三处溶洞同时冒红烟。”
李文站起身，收起青铜板。冰莲花精灵浮起，寒气缠上他的手腕。他走出帐篷，天空阴沉，但东南地平线确实腾起三股赤雾，笔直升空，像三根烧红的铁柱。
“他们动手了。”
他翻身上豹，赤奴咬牙也爬了上来。雪豹群在号角声中集结，蓝蝶先行，翅粉洒在风里，标记出最短路径。途中，李文取出火灵珠，珠体温热，表面纹路微微跳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抵达第一处溶洞时，火墙已经筑成。三重环形火焰由磁悬浮火油弹维持，地面嵌着暗色磁石，靠近的金属兵器会瞬间被吸住。贵霜将领站在高岩上，手握火灵珠，正要念咒。
李文抛出噬铁藤孢子。
藤蔓破雪而出，不是攻击人，而是扎进磁石阵列。几息之间，藤条变粗，吸收磁能后迅速生长，扭曲缠绕，形成一道十丈高的金属荆棘墙，将火油弹的轨道全部堵死。火墙开始不稳定，有两处熄灭。
蓝蝶群俯冲，翅粉与空中水汽结合，凝成一道冰雾带。冰雾不厚，但恰好切断了火焰的供氧区。火势一滞，赤奴立刻带雪豹骑兵从缺口突进。
贵霜将领怒吼，举起火灵珠：“让尔等见识真火——”
话没说完，火灵珠突然脱手，自行飞向溶洞深处。
火焰风暴戛然而止，火墙崩塌，只剩下焦黑的火油弹残骸滚落雪地。李文跃下雪豹，快步走向洞口。火灵珠飞行的轨迹留下一道赤色光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的。
洞内温度骤升，岩壁发烫。李文刚踏进一步，冰莲花精灵猛然震颤，寒气全开。紧接着，火灵珠在洞中悬停，与冰莲花释放的寒气碰撞，产生剧烈能量震荡。
空间开始扭曲。
岩顶剥落，碎石未落地就被卷入无形漩涡。李文退后两步，从怀中取出日曜花储存的阳光精华，同时催动冰莲花的极寒之力。两股能量在他掌心交汇，一热一冷，形成旋转的太极状漩涡。
震荡减弱，但未停止。
“还差一点。”他低声道。
就在这时，岩缝中渗出一滴银色液体，落入漩涡中心。是流泪铁树的泪液。液体一触能量场，立刻扩散成网状金属丝，将热与寒牢牢锁住。空间震荡平息，洞顶裂开一道巨缝，露出内层穹顶——上面刻满了星图，中央悬浮着一枚玉琮。
火灵珠缓缓靠近玉琮，两者之间浮现出细密的光丝，像是在交换信息。
李文走近阵眼，地面突然涌出黑液，带着腐蚀性，碰到岩石就冒白烟。他取出青铜水罐，嵌入地面凹槽。罐身星图与穹顶投影完全重合，黑液立刻退散，露出下方一条暗河，水流清澈，泛着微光。
赤奴的雪豹忽然抬头，右眼金光暴涨，瞳孔中浮现出一串古文字。那些字在空中虚浮，转瞬化为羌族图腾符号，排列成句。
李文看懂了。
“水脉归心，七源同流。”
暗河水面泛起涟漪，浮现出流泪铁树的全息影像。树根延伸出七条脉络，其中三条直指中原方向。其余四条贯穿西域，终点正是此刻所在的三处溶洞。
“它记得。”李文说。
话音未落，侧壁岩层炸开，五名贵霜巫师冲出，手持空间切割器，刀刃划过空气，留下漆黑裂痕。他们目标明确——玉琮。
李文吹响控雪号角。
雪豹群齐声长啸，口中喷出千年寒冰凝成的冰箭，密集射向巫师。冰箭撞上空间裂痕，冻结了切割器的运作机制。三名巫师动作僵住，器械失灵。
另外两人强行催动法器，裂痕扩大，寒气被逼退。就在此时，岩缝中窜出一株铁蔷薇，金属花瓣层层展开，尖刺如矛，刺穿玉琮外围的防护罩。李文一步上前，将手按在阵眼核心。
整个溶洞开始旋转。
穹顶星图化作流光，注入火灵珠。地面浮现出发光箭头，指向疏勒河上游。火灵珠安静下来，悬浮在玉琮下方，像是被驯服了。
李文刚要收回手，身后传来爆炸声。
贵霜残部启动了岩浆炸弹，三枚装置在退路入口自毁，熔岩喷涌，眼看就要封死通道。他迅速取出改良火藤箭，箭身缠绕噬铁藤，射向熔岩流。藤蔓接触高温外壳，立刻吸收金属成分，疯狂生长，将炸弹包裹成茧。蓝蝶群飞临上空，翅粉凝水成冰，冷却熔岩。
凝固的岩浆被藤蔓塑形，一块块垒成石阶，铺出一条通路。
赤奴带着伤员撤离，雪豹背负两名护卫，脚步沉重。李文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溶洞。日曜花还握在手里，他顺手插在入口岩缝中。
花茎无声穿透三十丈岩层，下一瞬，贵霜军营上空，一朵紫晶葡萄花在夜幕中骤然绽放，光芒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