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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如刀,割在机翼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银灰色私人飞机剧烈颠簸,引擎轰鸣几乎被呼啸的沙暴吞没。

飞行员的声音从舱内广播传来,带着一丝紧绷:“傅总,前方气流失控,临时跑道可视度低于十米,迫降风险极高。”

没有人回应。

苏倾月坐在窗边,指尖仍贴着那枚青铜徽章的背面。

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舷窗外——沙暴边缘裂开的一瞬,远处地平线上浮现的孤山轮廓,与徽章上的纹路,竟如复制粘贴般分毫不差。

山脊走势、断崖角度、甚至那道斜贯而下的裂痕,都像是从同一块古老石碑上拓印下来的。

她的呼吸一滞。

这不是巧合。这是指引,是血脉的共鸣。

“准备迫降。”傅司寒站起身,声音沉稳如铁,仿佛风暴只是背景噪音。

他走向驾驶舱前,黑色大衣下摆划出一道冷厉的弧线。

三分钟后,机舱震颤加剧,轮胎狠狠砸在戈壁碎石铺就的临时跑道上,滑行带起漫天黄尘。

舱门打开的刹那,热浪裹挟着沙粒扑面而来。

三人迅速换上防沙作战服,头盔遮面,仅留一道狭长视窗。

老吴头佝偻着背,默默将一只油纸伞递到苏倾月手中。

伞骨泛着金属光泽,伞面绘着褪色山水,看似古旧,实则布满细密电路纹路。

“我加了屏蔽层。”他嗓音沙哑,“能挡他们那种‘灯’——照魂灯,专破心域。”

苏倾月点头,将伞握紧。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半截玉铃,断裂处参差不齐,正是师父坟前被雷劈碎的那一枚。

她轻轻贴于耳侧,闭目凝神。

心域,启。

刹那间,意识如丝线般穿透百米黄沙、千吨岩层,向地下三百米深处蔓延。

起初只有一片死寂,随即——

咚……咚……咚……

低频震动传来,规律得如同心跳。

但那不是心跳。

那是《归月吟》的变奏,以极慢节拍敲击在某种巨大机械结构上,像是有人在地底用整座山脉当鼓面,演奏一首禁忌的祭舞。

她猛然睁眼,瞳孔微缩。

“他们在运行‘接驳程序’。”她低声说,“不是单纯储存基因,是在进行活体同步。”

傅司寒眸色骤冷:“活体同步?把人当成数据容器?”

“不止。”苏倾月攥紧玉铃,“那频率……和安安常拉的小提琴曲调一致。她不是偶然哼唱,是记忆残留——她听过,被植入过。”

三人沿干涸河床前行,脚踩在龟裂的河床上,每一步都扬起细微尘雾。

远处一座孤山矗立,形似卧佛闭目,气象站的标识牌歪斜挂在入口铁栏外,红漆剥落,写着“严禁入内”。

可苏倾月知道,这里根本不是气象站。

她借一阵横扫的沙暴掩护,贴近外墙。

混凝土冰冷粗糙,她伸出食指,轻轻抚过墙面裂缝,再度催动心域——这一次,是回溯。

画面浮现:两日前深夜,一辆无牌电车驶入。

两名穿白袍的研究员押下一个少年。

少年双手被缚,脸上蒙着黑布,唯有一只手腕裸露在外——上面烙着三个数字:c738。

苏倾月心头猛地一震。

c738。

直播当晚,那个灰风衣男子冲进镜头前,车牌尾号正是738;而安安在昏迷中呓语,反复念叨的,也是这个数字。

这不是巧合,是线索链闭环。

“接驳码……”她喃喃,“不是密码,是人。每一个编号,都是一个‘活钥匙’。”

傅司寒已启动腕表无人机群,微型飞行器无声升空,在沙暴夹缝中扫描地形。

数秒后,全息投影在他头盔内展开:地下三百二十米处,存在持续气压波动,频率与主震动源一致,极可能是控制中枢。

“走这边。”他指向山体西侧。

可就在他们准备绕行时,苏倾月忽然抬手,按住耳机。

风沙中,极细微的琴音飘来,断续如泣,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压抑,又不甘熄灭。

——是《月光小夜曲》的片段。安安最熟悉的曲子。

她闭眼,心域逆向追踪声波残留轨迹,像猎犬嗅到血味。

那声音并非来自地面,而是从左侧岩壁深处渗透而出,带着潮湿回响。

“后面有空腔。”她睁开眼,“而且……”

话未说完,老吴头已用织机残件轻敲石面。一声闷响,如击朽木。

“空的。”他低声说,眼神陡然锐利,“而且……有人在哭。”

三人对视一眼,无人言语。

风沙渐歇,孤山沉默矗立,像一头蛰伏千年的巨兽,静静等待猎物踏入咽喉。

苏倾月抬头望向那道伪装严密的气象站铁门,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冷意。

她终于明白,这场回归,从来不是寻亲。

是清算。

是归来者,向深渊索命。

风沙尚未散尽,孤山如巨兽盘踞眼前。

苏倾月指尖尚残留着玉铃的冰凉触感,耳边那断续的小提琴声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下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脉动节奏——像某种古老仪式正悄然启动。

“不能走正门。”她低声道,目光扫过气象站外围布设的红外感应桩,“那些灯不只是照明,是‘照魂’系统的一部分,会捕捉情绪波动。一旦心域被激活,立刻会被锁定。”

傅司寒侧目看她,头盔下的眼神微闪。

他见过无数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人,却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在绝境中仍如静水深流,仿佛一切风暴都只是她棋局中的落子。

“你说怎么走。”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苏倾月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将掌心贴在龟裂的地面上。

心域再度展开,这一次并非远探,而是渗透——如蛛网般沿着地底岩层蔓延,感知气流、温度、金属震频。

忽然,她眸光一凝。

“排水管。”她起身,指向西侧一道几乎被黄沙掩埋的铁栅,“有微弱负压,说明内部空气流通。而且……”她顿了顿,唇角微扬,“他们忘了加装情绪滤波器——大概是觉得,没人能从下面爬上来。”

老吴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小丫头眼睛比鹰还毒。”

三人迅速行动。

傅司寒用腕表释放电磁干扰,短暂瘫痪附近监控节点;老吴头则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钳,三两下便剪断铁栅螺丝。

苏倾月率先钻入管道,身形纤细却敏捷如猫,防沙服在狭窄空间中竟不显笨拙。

管道内漆黑潮湿,壁面覆满青苔与腐蚀金属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臭氧与腐血混合的怪味。

越往深处,蓝紫色的应急灯开始密集出现,灯光幽幽闪烁,像是有生命般随呼吸明灭。

墙面嵌着的金属丝网微微震颤,释放出低频共振场,直击神经系统。

苏倾月太阳穴突突跳动,额角渗出冷汗。

这种频率专为压制高阶心域能力者设计,普通人只会感到轻微眩晕,对她却是刀割神识。

她咬牙,从颈间取出玉铃碎片,轻轻贴于唇边。

无声。

无音。

但心域之中,一缕极细微的波动如游蛇般荡开——这是师父所授的“无音引”,以自身精魄为弦,扰动脉冲基频,令监控系统误判为环境杂波。

前方拐角处,监控室红灯骤闪!

警报撕破寂静。

“发现入侵者!b7区异常信号!”

下一瞬,广播响起,声音冰冷、平稳,却透着诡异的期待:

“欢迎你,沈青梧的传人。我们等你很久了。”

灯光瞬间切换为深红,走廊两侧合金板自动闭合,逃生通道轰然封锁。

地面开始震颤,仿佛整座山体都在苏醒。

绝境。

傅司寒迅速后退,背靠墙壁,眼神如刃:“被预判了路线。”

老吴头握紧伞柄,低喝:“这地方成精了!”

苏倾月却未慌乱。

她闭眼,心域全开,任由那震荡波穿透识海,反而借此感知更深的地底结构。

忽然,她睁开眼,蹲下身,将手贴在地砖缝隙。

“不对……”她喃喃,“这里的温度比周围低三度。”

她撕下旗袍下摆布条,点燃,置于缝隙上方。

火焰摇曳,热气竟逆流向左偏移!

“这里有暗流!”她低喝,抽出战术匕首撬开地砖——下方赫然是条倾斜向下的废弃冷却通道,布满锈蚀管道,空气流通极佳。

三人毫不犹豫跃入。

爬行百米,空气渐凉,尽头石壁上,一行刻字赫然映入眼帘:

“癸未·子时开钥,辰时封门”

苏倾月瞳孔骤缩。

——这八字,与母亲遗物铜钥上的铭文,一字不差。

她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古朴铜钥,指尖抚过其上斑驳纹路,仿佛触摸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雨夜的真相。

师父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

“火种不灭,归途即战书。”

她抬眸,眼中再无半分温婉柔弱,唯有焚尽虚妄的冷焰。

“你们说,他们等我?”她轻笑一声,声音如霜雪落地,“那我就顺着这道门,把他们的‘等待’——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