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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之王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那笼罩一切的恐怖领域也瞬间消散。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血腥味却挥之不去。

噗通!

朱竹清抱着彻底昏死的夜辰,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刚才那短短片刻,仿佛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后背的衣料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她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肺里火辣辣的。

“前辈!”她猛地想起被击飞的唐昊,慌忙抬头望去。

数十丈外,烟尘尚未完全散尽。唐昊高大的身影半跪在被他身体犁出的深沟尽头,灰斗篷破碎不堪,露出下面染血的劲装。他低着头,右手撑在地面,左手捂着胸口,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色的血沫,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内伤极重。那硬撼杀戮之王一指的代价,远超想象。

“咳咳…我…没事…”唐昊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压抑的痛苦。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角挂着血迹,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向朱竹清怀中的夜辰。“他…怎么样?”

朱竹清低头看向夜辰。少年脸色苍白,眉心处一个浅浅的红点正缓慢渗出鲜血,顺着挺直的鼻梁流下,刺目惊心。左臂的混沌骨铠光泽黯淡,几道深深的裂纹狰狞地爬在上面,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但让她稍微心安的是,夜辰的呼吸虽然微弱,却比之前被死亡之毒侵蚀时平稳了许多,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体内那几股狂暴冲突的力量似乎在那股吞噬来的庞大杀戮血气冲刷下,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平衡。

“他…昏过去了,气息…比之前稳一些。”朱竹清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这时,那三名重伤的杀戮使者,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近前。他们身上的黑色甲胄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淤青和血迹,气息萎靡,看向唐昊和夜辰的目光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尤其是对夜辰那只黯淡骨铠的手臂。

“奉…奉王命…”中间那名领头的杀戮使者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漏风的喉咙里挤出来,“带…带你们…入地狱杀戮场…给他…安排杀戮…”

他指向昏迷的夜辰,又畏惧地看了一眼远处挣扎着想要站起的唐昊,补充道:“王…只说了他…你们…可以在观战席…”

唐昊眼中寒光一闪,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剧痛,扶着旁边一块断裂的巨大兽骨,缓缓站直了身体。虽然脚步虚浮,身形也有些摇晃,但那属于巅峰斗罗的压迫感,依旧让三个重伤的杀戮使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带路。”唐昊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他知道,这是杀戮之王的“游戏”开始了。拒绝?在这杀戮之都的核心,面对刚刚展露了神只般力量的杀戮之王,那等于找死。只能先顺着对方的意,走一步看一步。

三个杀戮使者如蒙大赦,不敢再有丝毫废话,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地狱杀戮场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幽深入口走去。

朱竹清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恐惧和恨意强行压下。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夜辰,尽量不触动他左臂那布满裂纹的骨铠,快步跟上唐昊。夜辰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要沉,昏迷中显得格外沉重。

踏入入口的瞬间,一股远比外面浓烈十倍、百倍的声浪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迎面扑来!

“杀!杀了他!撕碎他!”

“哈哈!废物!捅穿他的肚子!”

“扭断他的脖子!快啊!”

“下注!老子压那个独眼狼赢!”

疯狂的嘶吼、歇斯底里的狂笑、绝望的哀嚎、还有金币碰撞的清脆响声…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精神错乱的噪音风暴,冲击着每一个进入者的耳膜和神经!

入口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向上延伸的阶梯式观战台。观战台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影,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斥着最原始的暴虐和贪婪,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地嘶喊着,如同地狱里狂欢的恶鬼。

而观战台的下方,是一个无比巨大、深陷下去的圆形场地——杀戮场!

场地直径超过百米,地面是暗红色的、被无数次鲜血浸泡冲刷得无比光滑的某种岩石,上面布满了新旧交叠的深褐色血痂。场地边缘,是高达十丈的、由粗大黑色金属柱构成的围栏,围栏顶端布满了锋利的尖刺。

此刻,场地中央正在进行着一场血腥的搏杀!

九个身影如同困兽,正在疯狂地互相攻击、撕咬!刀光剑影,魂环光芒疯狂闪烁,鲜血和断肢不时飞溅而起,溅落在暗红的地面和冰冷的围栏上。每一次有人倒下,看台上就会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和咒骂!

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几乎凝成了粘稠的雾霭,在这巨大的空间内弥漫、沉淀。朱竹清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更加苍白。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夜辰,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安全感。

“这边…”领头的杀戮使者声音虚弱,指向观战台下方,靠近杀戮场边缘的一个阴暗角落。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厚重铁门,门口站着两名同样身穿黑色甲胄、气息阴冷的杀戮使者守卫。

他们穿过狂热的人群边缘,那些堕落者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恶意、贪婪和毫不掩饰的觊觎,尤其是在扫过朱竹清和她怀中昏迷的夜辰时。但在看到带路的三名重伤使者和唐昊那冰冷扫视的目光后,这些目光又畏惧地缩了回去。

厚重的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打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的、光线昏暗的甬道。甬道两侧是一间间冰冷的铁栅栏隔间,如同囚笼。浓重的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恶臭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这里是地狱杀戮场的“准备区”,也是等待上场的“待宰羔羊”的囚笼。

甬道尽头,一个稍微宽敞些、但也更加阴森的铁栅栏隔间被打开。里面只有冰冷的地面和墙壁。

“他…下一场。”领头的杀戮使者指了指昏迷的夜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规则…十人混战…最后活着的…胜出。”说完,他和另外两个同伴如同避瘟神般,快速退开,守在甬道的入口处,显然不会再靠近一步。

“把他放进去!”守在门口的一个杀戮使者守卫,用冰冷生硬的语调命令道,猩红的眼眸扫过朱竹清。

朱竹清抱着夜辰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掌心。她看着那个冰冷的囚笼,再看看怀中毫无知觉的少年,心如刀绞。把他一个人丢进这种地方?面对九个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疯子?他现在还在昏迷啊!

“前辈…”她无助地看向唐昊。

唐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铁门和外面隐隐传来的疯狂嘶吼,又看了看夜辰昏迷的脸,最后目光落在朱竹清写满恐惧和祈求的眸子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

“放他进去。”唐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走到朱竹清身边,伸出手,看似是帮忙,实则在接过夜辰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凝练的魂力悄然渡入夜辰体内,护住了他脆弱的心脉和几处要害。同时,他嘴唇微动,一丝微弱的声音直接传入朱竹清耳中:“相信他…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路…我们…看着。”

朱竹清身体一颤,看着唐昊那双深不见底、却蕴含着某种坚定力量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夜辰苍白却依旧俊朗的侧脸。她想起夜辰一次次创造奇迹的样子,想起他体内那不可思议的力量…是啊,他从来不是弱者。

她咬着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小心翼翼地将夜辰交给唐昊,看着他被轻轻放在那冰冷囚笼的地面上。

“我们会看着你…夜辰…你一定要…醒过来…”朱竹清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铁栅栏门在刺耳的“哐当”声中关闭、上锁。

唐昊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夜辰,转身,强撑着伤势,带着朱竹清,在杀戮使者的示意下,走向旁边一条通往观战台的狭窄阶梯。他们需要找到一个位置,能够清晰地看到下方杀戮场中发生的一切。

囚笼内,只剩下夜辰一人。

冰冷的地面刺激着他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和疯狂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不断钻向他昏沉的意识。外界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和杀戮声,透过厚重的铁门和栅栏,变得沉闷而遥远,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

他体内,暂时被磅礴杀戮血气压制下去的几股力量,在这极致杀戮环境的刺激下,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左臂黯淡的混沌骨铠,裂纹深处,一点微弱的灰芒如同濒死的火星,极其缓慢地、顽强地重新亮起。它本能地开始汲取这囚笼空气中弥漫的、远比外面精纯和浓郁的杀戮气息,如同干涸的河床贪婪地吮吸着渗出的水滴。虽然缓慢,却坚定。

眉心的审判烙印,那黯淡的血色印记深处,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热意在流转,对抗着外界无孔不入的疯狂意念侵蚀。

最深处,那属于比比东的死亡之毒化作的灰气,则如同潜伏的毒蛇,在杀戮血气压制稍有松懈的间隙,便悄然涌动,试图再次蔓延。

夜辰的意识,沉沦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各种破碎的画面、狂暴的能量冲击、剧烈的痛苦…如同走马灯般旋转、撕裂。他感觉自己像一艘随时会解体的破船,在惊涛骇浪中无助地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哗啦!

刺耳的铁链摩擦声在甬道中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喝骂。

“妈的,快点!轮到你们这群渣滓了!”

“嘿嘿,又有新鲜的肉食送进去了…”

“看那个小子,细皮嫩肉的,还昏迷着?哈哈,老子要第一个撕了他!”

夜辰所在的囚笼铁门被粗暴地拉开。刺眼的光线(相对甬道而言)涌入,同时涌入的还有几道充满暴虐和贪婪的目光。

三个身影被粗暴地推搡了进来。他们穿着破烂,身上带着浓重的体臭和血腥味,眼神凶狠,如同饿狼。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光头壮汉,一个身材瘦小、眼神如同毒蛇般阴鸷的侏儒,还有一个浑身肌肉虬结、半边脸腐烂流脓的怪人。他们身上都散发着至少魂宗级别的魂力波动,带着浓烈的煞气。

铁门再次“哐当”关上、锁死。

囚笼内空间不大,四个人显得很拥挤。那三个被丢进来的堕落者,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角落里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夜辰。在他们眼中,这简直是最完美的猎物!软柿子!先捏死他,再解决其他对手!

“嘿嘿,小崽子,算你倒霉!”刀疤光头狞笑着,活动着粗壮的手腕,指节发出噼啪的脆响,一步步朝着夜辰逼近。另外两人也露出残忍的笑容,从另外两个方向隐隐围拢过来,防止夜辰“逃跑”,虽然对方看起来根本动不了。

看台上,唐昊和朱竹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唐昊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节发白。朱竹清更是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开始了!快看!那个昏迷的小白脸!”

“哈哈,三个老油条围上去了!这小子死定了!”

“开盘了开盘了!赌这小子能撑几秒?”

“我赌他会被光头蛮牛直接拧断脖子!”

看台上爆发出更加兴奋和嗜血的狂呼。

囚笼内,刀疤光头已经走到了夜辰身前,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俯下身,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戏谑的残忍,直接抓向夜辰脆弱的脖子!他要把这个碍眼的小白脸第一个清理掉!

就在他那布满老茧、沾满污垢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夜辰脖颈皮肤的瞬间——

嗡!

夜辰左臂那布满裂纹的混沌骨铠,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灰芒!不再是之前的黯淡,而是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一股狂暴、原始、带着无匹吞噬意志的波动轰然爆发!

“什…?!”刀疤光头的狞笑僵在脸上,眼中瞬间被惊骇取代!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伸进了一个恐怖的漩涡!一股无法抗拒的吸扯力量瞬间作用在他全身!

嗤嗤嗤——!

他体内的魂力、气血、甚至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顺着手臂涌向夜辰的左臂骨铠!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壮硕的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萎缩!

“不!!”刀疤光头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叫,拼命想要抽回手,却如同蚍蜉撼树!

另外两个围拢过来的堕落者,脸上的残忍笑容瞬间变成了无边的恐惧!他们看到光头壮汉在短短一两个呼吸间,就从一个壮汉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生机尽绝的干尸!

这恐怖的一幕,让他们魂飞魄散!

“怪…怪物!”侏儒尖叫一声,转身就想扑向铁门逃命!那个半边脸腐烂的怪人也是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然而,晚了!

嗡!

混沌骨铠的灰芒猛地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缠上了距离最近的侏儒和怪人!

“呃啊——!”

“饶命!不——!”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两人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魂力、气血、生命力被疯狂掠夺!他们的身体迅速干瘪、枯萎,最终化作了两具和光头壮汉一样的狰狞干尸,噗通两声倒在地上,碎裂开来,扬起一片灰尘。

囚笼内,瞬间死寂。

只剩下夜辰依旧昏迷的身影,和他左臂那散发着幽幽灰芒、裂纹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弥合了一丝、显得更加深邃古朴的混沌骨铠。

刚才那狂暴的吞噬过程,仿佛只是骨铠的本能反击。夜辰的呼吸依旧平稳,甚至更加悠长有力了一些,眉心的审判烙印也似乎明亮了一丝。但他本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甬道内,剩下的几个囚笼里,正准备下一场出战的堕落者们,透过栅栏缝隙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得面无人色,如同见鬼般缩到了囚笼最深处,看向夜辰所在囚笼的目光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观战台上,原本喧嚣的嘶吼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安静了那么一瞬。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聚焦在下方那个昏迷少年和他手臂诡异的骨铠上。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三个家伙…怎么…怎么变成干尸了?”

“是…是那小子的手臂!那骨铠有古怪!”

“嘶…好…好邪门!”

朱竹清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希望的激动。唐昊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混沌异骨…果然霸道!虽然只是本能反击,但这吞噬之力…杀戮之王想看的东西,恐怕要远超他的预期了。

就在这时,通往杀戮场的沉重铁闸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向上拉起!

刺目的光线(来自杀戮场顶部的巨大魂导灯)涌入甬道,照亮了囚笼。

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响彻整个杀戮场:

“下一场,开始!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