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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宇宙 · m38.803年 · 帝皇幻梦号

帝皇幻梦号的战略冥想庭园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花园,而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全息投影室。无数星辰、星云、舰队航迹与战术推演数据在广阔的空间中流转、生灭,构成了一幅动态的银河画卷。这里通常是原体们推演战略、锤炼心智之地,此刻却更像一间特殊的教室。

空气中有未散尽的熏香气息,源自洛迦偏好的一种科尔奇斯安神香料,与莱恩带来的卡利班森林的冷冽松脂味,以及荷鲁斯身上那种属于征服者的、混合着机油与臭氧的钢铁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略显紧绷的氛围。

洛迦·奥瑞利安站在巨大的星图台前,身着他那身华丽却略显笨重的科尔奇斯仪式性长袍——他尚未获得属于他自己的动力甲。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与这宏伟环境格格不入的迷茫与……显而易见的挫败感。

全息影像正在模拟一场低烈度的星系镇压战。一支标记为“怀言者军团”的舰队,正面对一个拥有初步轨道防御和星堡的分离主义人类世界。战术选择界面悬浮在一旁,闪烁着待命的光标。

“不,洛迦,再看一次。”荷鲁斯的声音响起,沉稳,耐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站在洛迦身侧,身着威严的黑色终结者装甲,月狼鬃毛披风柔顺地垂落。他并未指责,只是用手指点向星图,“你的第一次突击矛头选择这里,敌人的主星港。为什么?”

洛迦抿了抿嘴唇,那双习惯于洞察灵能视界、预见未来的眼睛,此刻却有些无法聚焦在冰冷的战术数据上。“因为……它是象征。摧毁它,能最大程度地打击敌人的士气,迫使他们屈服。这是……更有效率的征服。”他重复着荷鲁斯之前教导过他的一些概念,但听起来有些空洞。

“理论上没错。”荷鲁斯点头,但随即操控星图,将画面快进。怀言者舰队集中火力猛攻星港,然而,敌人的防御舰队却从侧翼悄然包抄,利用星港作为掩护,对怀言者的打击编队发起了猛烈的交叉火力。“但你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情报。”

星图上,代表怀言者的光点开始快速变红、消失。

“马卡多的探员早已查明,这个世界的总督是个顽固的实用主义者。星港的象征意义对他而言远不如实际战力重要。他将最精锐的舰队隐藏在小行星带阴影区。你强攻星港,正落入他的陷阱。”荷鲁斯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洛迦的心上,“征服需要象征,但胜利需要情报和基于情报的、冷酷的计算。你的战士们不是消耗品,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正面强攻上。”

洛迦的脸色微微发白。他试图争辩,“但如果我的预言……”

“你的灵能预见是强大的礼物,兄弟,”荷鲁斯打断他,语气加重了些,“但它不应成为你懒惰的借口。预言往往模糊不清,充满歧义。而侦察机、渗透者、信号拦截带来的数据,才是构筑胜利基座的坚实砖石。你必须学会同时运用两者,而不是只依赖其中之一。”

在一旁抱臂观看的莱恩·艾尔庄森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他穿着暗黑天使的墨绿色动力甲,如同一位沉默的森林之王,威严而肃穆。他对洛迦的感觉十分复杂。一方面,他欣赏洛迦身上那种未受世俗战争彻底污染的理想主义(这让他想起自己初遇帝皇时的某些心境),甚至可以说,比起其他一些兄弟,洛迦这种近乎“纯净”的特质让他产生了一丝罕见的兴趣和欣赏。

但另一方面,洛迦在战术指挥上表现出的稚嫩和低效,简直让追求绝对效率和纪律的莱恩感到头皮发麻,甚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看到洛迦再次犯下低级错误,他几乎要忍不住开口训斥,但荷鲁斯投来的一个微妙眼神制止了他。

“让我来试试,战帅。”莱恩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卡利班口音特有的冷硬质感。他挥手抹去之前的推演,重新设定了一个类似的场景,但难度稍低。

“洛迦,”莱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第十七原体身上,“忘掉你的预言十分钟。只看我给你的数据:敌人防御平台的数量、火力射程、舰队构成、补给线。现在,告诉我,如果你的目标是快速瘫痪其指挥中枢,同时最小化己方损失,你的第一波打击会落在哪里?给你三十秒。”

洛迦明显紧张起来。莱恩带来的压迫感与荷鲁斯那种引导式的威严不同,更直接,更……具有批判性。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内心对灵能低语的依赖中拔出来,死死盯着莱恩给出的、冰冷而详实的数据流。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地在界面上滑动,目光快速扫过各项参数。时间一秒秒过去。就在莱恩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失去耐心时,洛迦突然指向星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导航信标阵列。

“这里?”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这里的防御相对薄弱,但它是所有防御平台和舰队协调的火控数据中转节点。如果……如果能用一次精准的突击摧毁它,敌人的整体防御效率会下降至少40%,然后再集中力量攻击因为协调失灵而暴露出来的薄弱点……”

莱恩严肃的脸上,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虽然选择并非最优(他可能会选择同时攻击节点和一处能源核心),但至少,这次洛迦是在思考,基于逻辑和数据在思考,而不是空谈象征和预感。

“不算完美,”莱恩的声音依旧冷硬,“但……路径正确。记住这种感觉。战争是一门科学,兄弟,不是艺术,更不是神学。你的军团需要的是一个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的将军,而不是一个……”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一个等待神启的祭司。”

“莱恩。”荷鲁斯温和地提醒了一句,阻止了他可能更刺耳的言论。

荷鲁斯再次看向洛迦,语气缓和下来,“莱恩的话虽然直接,但道理是对的。洛迦,你拥有巨大的潜力,帝皇父亲看到了,我们也看到了。但你缺失了太多。大远征不会因你而停下脚步。你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他拍了拍洛迦的肩膀,那力量足以让凡人骨骼碎裂,但对原体而言只是一种表示亲近和鼓励的姿态。

“从明天开始,你跟随我的旗舰,‘复仇之魂’号,观摩一次真正的舰队跳帮作战。你需要亲眼看看星际战士是如何在钢铁与血肉的走廊里夺取胜利的。理论推演和灵能预见,都无法替代实战的经验。”

他又看向莱恩,“莱恩,你的第一 军团以战术多变和保密着称。分享一些关于情报分析和渗透作战的心得给洛迦。我们需要他尽快准备好接手第十七军团。”

莱恩微微颔首,算是应承下来,尽管他内心可能觉得这任务比清剿一整个星区的兽人还要艰巨。

洛迦看着两位无比强大、经验丰富的兄弟,心中五味杂陈。有对自身不足的羞愧,有对荷鲁斯耐心教导的感激,也有对莱恩那种直接批评的些微畏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他习惯了科尔奇斯上万人敬仰、言出法随的氛围,这种被当作“学生”、甚至“累赘”的感觉,让他极不适应。

但他内心深处也明白,他们是对的。帝皇将他带离科尔奇斯,不是让他来当一个吉祥物的。他必须学会这一切。

“我明白了,战帅。莱恩……兄弟。”洛迦低下头,声音虽然轻,却多了一丝决心,“我会努力学习。不会……不会让父亲和你们失望。”

荷鲁斯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而莱恩只是再次点了点头,表情依旧严肃。

而在第十七军团临时驻地舰队特雷顿之悔号战斗驳船上

消息像一颗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预想中更为持久和复杂。

基因原体已然回归!第十七军团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基因之父——洛迦·奥瑞利安!

最初,这消息如同最炽烈的福音,瞬间点燃了每一艘怀言者战舰。走廊里,训练场上,武器库中,到处都是兴奋的低语和难以抑制的激动。阿斯塔特修士们,这些经过严酷改造、以信仰和坚毅着称的战士们,此刻却像期盼节日的孩子。他们擦拭盔甲,保养武器,反复演练着迎接仪式,只为了在基因之父面前展现出军团最好的一面。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前所未有的期待感弥漫在舰队中。漫长的等待和寻觅似乎终于有了回报,他们不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他们将在这位来自神圣科尔奇斯的原体的带领下,为帝皇和人类带来更大的荣光。

然而,喜悦的浪潮尚未平息,另一则模糊却挥之不去的小道消息,如同水下的暗流,悄然蔓延开来。

它最初来自与影月苍狼的几次协同任务后的酒馆闲聊(尽管阿斯塔特被要求节制,但某些传统难以完全杜绝),或是机械教后勤人员无意间的只言片语。消息零碎而矛盾,却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核心:原体的母星,神圣的科尔奇斯,遭到了帝国舰队的……轨道轰炸。

起初,没人愿意相信。这一定是误传,或者是某些嫉妒怀言者获得原体的其他军团士兵的恶意中伤。轨道轰炸?针对一个刚刚被寻回的原体的家园?这简直荒谬!

但随着提及此事的渠道悄然增多,细节也开始变得具体起来——不是针对叛军的有限打击,而是大规模的、覆盖性的、旨在彻底净化地表某些区域的毁灭性攻击。甚至有人低声提到了“灭绝令”这个词,但很快被更“温和”的“深度净化”所替代。

一种困惑和不安开始滋生。

“听说了吗?科尔奇斯……据说被打得很惨。” “不可能!那是原体的家园!是帝皇亲临之地!” “但影月苍狼的卡恩兄弟那天喝多了说漏嘴,说他们舰队当时就在外围警戒,看到了‘壮观’的火焰……” “为什么?难道科尔奇斯也像卡利班和科托尼亚一样,被那些‘污秽’侵蚀了?”

士兵们窃窃私语。他们试图用已知的逻辑来解释这匪夷所思的事情。科托尼亚,卡利班……帝皇确实在那两个原体母星动用过雷霆手段,以清除那名为“混沌”的、不可言说的邪恶痕迹。如果科尔奇斯也遭到了污染,那么帝皇的净化……似乎是必要之举?

但这个解释,并不能完全平息所有的不安。

“但是……科托尼亚和卡利班的净化,我们的军团都参与了后续的清剿和守卫工作。为什么这次科尔奇斯的‘净化’,我们被完全排除在外?甚至连靠近都不被允许?” “是啊,只有战帅的影月苍狼和第一军团的暗黑天使在场。这不合规矩。” “而且,据说轰炸的规模……比前两次要大得多。

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头。他们是被怀疑了吗?帝皇不信任他们处理自己母星事务的能力?还是说,科尔奇斯上发生的事情,远比他们被告知的更要可怕和严重,以至于帝国认为必须将他们完全隔离开来?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比轰炸本身更让他们感到一种隐隐的刺痛和屈辱。他们是怀言者,是以信仰和忠诚为基石的军团!他们理应承担最艰巨的任务,面对最黑暗的敌人,而不是像需要被保护(或者说,被防备)的雏鸟一样被挡在外面。

更让他们焦虑的是关于他们原体现状的传言。洛迦大人没有立刻回到军团,而是被留在了帝皇幻梦号上,由战帅和第一原体“教导”。这本身就可以理解,原体需要时间适应。但结合科尔奇斯的消息,一些更黑暗的猜测开始浮现:这种“教导”是否也是一种“审查”或“监控”?他们的基因之父,是否正因其母星的“罪孽”而承受着某种惩罚或考验?

军团内部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公开场合,所有人依旧保持着对帝皇和无上荣光的绝对忠诚,对原体归来的无比喜悦。但在私底下,在头盔下的通讯频道里,疑虑和担忧如同无声的瘟疫般扩散。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这些悄然流传的“小道消息”和逐渐发酵的不安情绪,帝国高层——尤其是帝皇本人——保持了完全的沉默。没有任何官方声明来澄清或否认关于科尔奇斯轰炸的细节,没有解释为何怀言者被排除在行动之外,也没有人对军团内部日益增长的困惑进行安抚。

这种沉默,本身就被解读出了各种含义。在一些怀言者军官看来,这是帝皇的绝对权威的体现,祂无需向任何人解释祂的决策,祂的意志即是真理,他们只需服从。但在更多普通士兵心中,这种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认,加深了他们的不安——如果事情并非如最坏猜想那般,为何不给予他们这些忠诚的战士以明确的答案和安心,保证?

帝皇的沉默,如同一片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怀言者军团狂喜之后的天空上,让那原本无比明亮的“寻回原体”的曙光,也仿佛沾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阴影和沉重。

他们依然渴望见到洛迦,渴望在他的领导下征战星海。但这种渴望之中,已经混入了担忧、疑虑,以及一种迫切想要证明军团价值和忠诚的焦躁情绪。他们需要他们的父亲,不仅是为了领导,更是为了……给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