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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长安故梦,青锋染血(4)

陆惊寒带着三万镇北军,前往北疆。北疆的春天,依旧寒冷,风里带着沙砾,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

她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先派人摸清了北狄残余势力的位置,然后兵分三路,对北狄残余势力进行围剿。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北狄残余势力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消灭了大半。

可就在陆惊寒以为很快就能肃清残余势力,返回长安时,意外发生了。

北狄残余势力的首领阿古拉,假意投降,实则设下了埋伏。陆惊寒一时不察,带着一千精兵,陷入了阿古拉的埋伏圈。

埋伏圈里,北狄骑兵密密麻麻,将一千精兵围得水泄不通。阿古拉坐在马背上,看着陆惊寒,笑得残忍:“陆惊寒,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三年前,你杀了我兄长,今日,我要为我兄长报仇,还要让你十万镇北军,葬身北疆!”

陆惊寒握紧手中的青锋剑,眼神冰冷:“阿古拉,你休要猖狂!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说完,她挥剑上马,带领一千精兵,朝着北狄骑兵冲了过去。青锋剑挥舞间,北狄骑兵纷纷落马,鲜血溅在她的银甲上,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可北狄骑兵实在太多,一千精兵很快就伤亡过半。陆惊寒的手臂被北狄骑兵的弯刀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染红了剑柄。她的体力也渐渐不支,眼前开始发黑,却依旧咬着牙,挥舞着青锋剑,不肯后退一步——她是镇北将军,是这一千精兵的首领,她不能退,若是她退了,这一千精兵,就全完了。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朝着陆惊寒射来,直指她的胸口。陆惊寒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冷箭朝着自己射来。

“将军小心!”身边的副将赵磊大喊一声,猛地扑到陆惊寒身上,替她挡下了这一箭。

冷箭深深插进赵磊的胸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赵磊看着陆惊寒,虚弱地说:“将军……快……快突围……带着兄弟们……回长安……”

说完,赵磊便倒在马背上,没了气息。

“赵磊!”陆惊寒大喊一声,眼里满是血丝。赵磊是她从军营里带出来的兄弟,跟着她在北疆拼杀了三年,如今却为了救她,死在了北狄的冷箭下。

愤怒和悲痛,瞬间充斥了陆惊寒的脑海。她举起青锋剑,朝着阿古拉冲了过去:“阿古拉,我要杀了你!”

阿古拉看着冲过来的陆惊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挥手示意身边的骑兵上前阻拦。陆惊寒虽然愤怒,却终究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北狄骑兵包围。她的银甲被砍得破烂不堪,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体力彻底透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青锋剑也掉在了一旁。

阿古拉骑马走到陆惊寒面前,弯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抬起来,冷笑道:“陆惊寒,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像条狗一样,躺在地上?今日,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让你身败名裂!”

说着,阿古拉的手猛地往下一扯,陆惊寒束发的玉冠被扯掉,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披在肩上。

阿古拉愣住了,周围的北狄骑兵也愣住了。他们看着眼前的“镇北将军”,长发散落,面容虽因伤痛和愤怒而苍白扭曲,却依旧难掩精致的轮廓——这哪里是令他们闻风丧胆的镇北将军,分明是个女子!

“你……你是女子?”阿古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又笑得更加残忍,“没想到啊,大晏的镇北将军,竟然是个女子!陆惊寒,你女扮男装,欺君罔上,若是让大晏的皇帝知道了,不仅你会死,你们陆家,也会被灭门!今日,我就把你活捉回去,让你成为我的奴隶,让大晏的皇帝,让大晏的太子,都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镇北将军,是如何沦为我的玩物的!”

陆惊寒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北狄骑兵死死按住。她看着阿古拉残忍的笑容,心里满是绝望——她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若是被阿古拉活捉回去,不仅她会受尽屈辱,陆家会被灭门,就连萧彻,也会因为与她走得太近,而受到牵连。

她猛地看向掉在不远处的青锋剑,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她不能被活捉,她要自杀,就算死,也要保住陆家的荣辱,保住萧彻的名声。

就在陆惊寒准备挣扎着去够青锋剑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传来一阵熟悉的喊杀声:“太子殿下驾到!兄弟们,杀啊,救回陆将军!”

陆惊寒猛地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支穿着东宫禁军服饰的队伍,正朝着这边冲过来,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身着明黄色铠甲,身姿挺拔,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萧彻!

萧彻怎么会来北疆?他不是应该在长安吗?

陆惊寒的心里满是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她没想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萧彻会来救她。

萧彻骑着马,看着被北狄骑兵按在地上,长发散落的陆惊寒,眼里满是血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接到陆惊寒陷入埋伏的消息后,立刻向皇帝请旨,带着五千东宫禁军,日夜兼程地赶来北疆。他一路上都在担心,担心陆惊寒会出事,可他没想到,他赶来时,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的“陆将军”,竟然是个女子!

他想起以前与陆惊寒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在东宫书房里认真探讨军务的样子,她拒绝饮酒时的坚定,她披上他的貂裘时泛红的耳尖,还有她看着他时,眼底藏不住的温柔……原来,不是他对一个“男儿”生出了异样的情愫,而是他从一开始,就爱上了这个女扮男装的陆清辞。

“阿古拉,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本殿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萧彻的声音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愤怒。

阿古拉看着冲过来的东宫禁军,又看了看萧彻,心里有些发慌,却还是强装镇定:“太子殿下,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的镇北将军,竟然是个女子!她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你若是识相,就把她交出来,否则,今日,你和你的东宫禁军,都别想活着离开北疆!”

“放肆!”萧彻怒喝一声,挥剑示意东宫禁军上前,“兄弟们,杀!把北狄的杂碎,全部杀了!救回陆将军!”

东宫禁军立刻朝着北狄骑兵冲了过去。北狄骑兵本就因为陆惊寒是女子的消息而心神不宁,如今看到东宫禁军来势汹汹,更是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阿古拉看着局势不对,转身想要逃跑,却被萧彻拦住。萧彻挥剑,一剑砍在阿古拉的马腿上,阿古拉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萧彻上前,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陆将军……不,清辞,你没事吧?”萧彻连忙下马,跑到陆惊寒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避开她身上的伤口,语气里满是担忧。

听到“清辞”这两个字,陆惊寒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萧彻,眼里满是疑惑:“殿下,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萧彻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眼里满是心疼:“本殿也是刚刚才知道。清辞,委屈你了,这些年,你一个女子,扮成男儿身,在军营里拼杀,一定受了很多苦。”

陆惊寒的眼泪,瞬间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些年的委屈、痛苦、孤独,在听到萧彻这句话时,全部爆发出来。她靠在萧彻的怀里,放声大哭:“萧彻,我好苦……我每天都怕身份暴露,每天都要面对刀光剑影,我好想做回女儿身,好想好好地活一次……”

萧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极柔:“清辞,别哭,有本殿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你的身份,本殿会帮你隐瞒,陆家的荣辱,本殿会帮你守护。”

陆惊寒靠在萧彻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萧彻是真的在乎她,是真的想保护她。

东宫禁军很快就肃清了剩下的北狄残余势力。萧彻让人找来军医,给陆惊寒处理伤口,又让人给她找了一件女子的衣裙,让她换上。

陆惊寒换上衣裙后,坐在帐篷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长发披散,面容精致,虽然脸色苍白,却依旧难掩女子的柔美。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在除了母亲之外的人面前,以女儿身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