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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浔脚底刚踏出山缝,碎石坡的斜面便在他靴底打滑。他左肩一沉,顺势稳住身形,背上的墨千滚烫如炭,呼吸短促得像风箱拉扯。苗疆女子紧跟着出来,袖中玉蛊微颤,她抬手按在墨千后颈,指尖触到那条蓝纹正往发际线爬。

“一个时辰。”她声音压得很低,“再晚一步,魂就留不住了。”

货郎之子站在前方三步远,手扶岩壁,喘着粗气:“这坡下去就是断龙岭主峰背面,再翻两道崖就能看见血魔窟入口。”

陈浔没应声,只是将情剑重新绑牢在背后,断裂处的布条又渗出血来,黏在掌心。他低头看了眼左手虎口裂开的皮肉,没去管,只把剑柄在腰带上蹭了蹭,防止打滑。

三人刚往前挪了几步,头顶岩层忽然传来闷响,像是巨兽在地底翻身。碎石簌簌落下,砸在肩头、背上,弹开时带起一阵刺痛。

“石雨!”货郎之子猛地抬头,“快走!这片山缝每过半刻就会塌一次!”

话音未落,上方轰然炸开,整片岩壁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无数尖石如刀劈下,砸得地面火星四溅。一块磨盘大的岩石直冲陈浔面门而来,他侧身避让,肩头却被另一块飞石擦中,旧伤猛然抽搐,整条手臂瞬间发麻。

他咬牙撑住,反手拔剑,情剑横扫而出,将迎面砸来的两块巨石劈成碎块。碎石溅射,有几粒嵌进脸颊,火辣辣地疼。

“靠左边!”苗疆女子疾呼,手中玉蛊脱袖而出,悬浮半空,泛起一层碧绿光晕。光罩刚成,一块尖岩从斜上方坠落,撞在护盾上发出刺耳摩擦声,火星迸射,光罩剧烈晃动,几乎溃散。

“撑住!”陈浔低喝,背着重物不敢久停,一脚踢开脚下乱石,带着墨千贴向左侧岩壁。货郎之子已抢先几步,在前方探路,不断回头喊:“三步后右拐!上面悬石要掉了!”

陈浔刚随其转向,头顶轰然作响,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巨石砸落,正卡在两侧岩壁之间,堵死了通路。

“绕不过去!”货郎之子拍着岩壁,“只能从底下钻!”

陈浔皱眉,这缝隙最多容一人匍匐通过,他还背着墨千,稍有颠簸就可能引发毒发。他迅速解下腰间牛皮革带,将墨千牢牢捆在自己背上,双臂穿过带扣,确保不会滑脱。

“你先过。”他对货郎之子说。

少年点头,趴下身子,手脚并用爬了过去。苗疆女子紧随其后,玉蛊收回袖中,她动作轻巧,片刻便抵达对面。

陈浔深吸一口气,伏地而行。肩头旧伤被岩壁刮擦,剧痛钻心,他咬牙忍住,一点一点往前挪。墨千在他背上轻咳两声,气息灼热,喷在他脖颈上。

刚过一半,头顶又是一阵震动。

“要塌了!”苗疆女子厉声喊。

陈浔猛一发力,拖着身体向前扑出,堪堪脱离巨石下方。几乎同时,上方整片岩层崩裂,碎石如暴雨倾泻,将原本的通道彻底掩埋。

尘土飞扬,三人俱是满身灰屑。陈浔站起身,拍掉肩头碎石,确认墨千仍无异样,才松了口气。

“还有多远?”他问货郎之子。

“翻过这坡,再穿一道裂谷,就能看见血魔窟外的祭坛。”少年抹了把脸,“但那边……常年有血雾封锁,没人能靠近。”

陈浔点头,不再多言,背起墨千继续前行。

碎石坡陡峭难行,每一步都需踩实。苗疆女子走在中间,不时伸手扶住陈浔肘部,助他稳住重心。她的指尖冰凉,与墨千滚烫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行至坡中段,陈浔忽觉脚下地面微微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底移动。他停下脚步,俯身贴地听了一瞬,摇头:“不是落石,是别的动静。”

苗疆女子也蹲下,取出玉蛊按在地面。蛊虫轻鸣,她脸色微变:“地下有活阵,类似血河脉络,正在苏醒。”

“加快速度。”陈浔道,“不能等它完全激活。”

三人提速前行,终于登上坡顶。前方视野豁然开阔,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横亘眼前,谷底黑雾弥漫,隐约可见扭曲的符文在雾中闪烁。

“那就是裂谷。”货郎之子指着右侧一条狭窄小径,“顺着这边下去,能绕到血魔窟背后。”

陈浔正欲迈步,忽然,远处天际冲起一道血光。

那光芒猩红如血,笔直升腾,撕裂夜幕,照亮了整片山野。光柱持续数息才缓缓消散,却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血痕,像是一道伤口刻在天幕上。

“血魔教的信号。”苗疆女子低声说,“他们在召集残部,或是……启动什么阵法。”

陈浔盯着那道血痕,眼神冷峻。他知道,那是倒计时的钟声。

“墨千还能撑多久?”他问。

“不到一个时辰。”苗疆女子抬手探向墨千额头,收回时指尖沾着一层细汗,“引魂蛊已经开始反噬神识,若不在子时三刻前取得心头血,他必死无疑。”

陈浔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小径入口。脚下一滑,碎石滚落谷底,许久未闻回响。

“走。”他说,“不能再等。”

三人沿小径下行,地势愈发险恶。岩壁湿滑,布满青苔,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坠入深渊。陈浔一手扶壁,一手紧握情剑,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中途,墨千突然闷哼一声,全身绷紧,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陈浔立刻停下,将他放下靠在岩壁上。那人双眼紧闭,额角青筋暴起,蓝纹已攀至耳后,眼看就要侵入脑宫。

苗疆女子迅速取出玉蛊,指尖逼出一滴血滴在蛊壳上。蛊虫嗡鸣,浮起微光,笼罩墨千头顶。片刻后,他身体渐渐松弛,呼吸恢复平稳。

“只能再压住一次。”她收起玉蛊,面色发白,“下次,我未必还有力气。”

陈浔点头,重新将墨千背起。他的手掌因长时间用力而颤抖,虎口裂口更深,血顺着剑柄流下,在布条上晕开一片暗红。

小径尽头,裂谷出口外是一片平坦的黑色岩石地带。远处,一座孤峰耸立,峰顶黑塔轮廓隐现,四周血雾缭绕,隐约可见符文流转。

那就是血魔窟。

陈浔站在出口处,望着那座黑塔,目光如铁。

苗疆女子走到他身旁,低声道:“你准备怎么进去?正面强攻,还是找暗道?”

陈浔没回答。他右手缓缓搭上情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剑柄上的血渍已经干涸,却仍黏腻得让人不适。

货郎之子忽然指向黑塔方向:“你看!”

陈浔抬眼望去——

黑塔顶层,一道身影负手而立,披着暗红大氅,面容模糊,却能感受到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他手中握着一枚血色令符,轻轻一晃,整座血魔窟外的雾气骤然翻涌,化作一条血河虚影,环绕黑塔盘旋。

陈浔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