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远古回响，混沌之契
虚空之中，夜玄宸悬立于“启明”星槎之前，周身混沌之气如同暗金色的星云般缓缓旋转，散发出凌驾于秩序与寂灭之上的浩瀚威压。前方，那远古的“守望者前哨”——水晶星球，表面的秩序光芒剧烈闪烁，内部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风暴。
星槎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卫霆紧握刀柄，月瑶全神贯注地解析着那水晶星球传来的、混乱而古老的波动，墨渊则疯狂记录着这难得的、两种至高力量对峙的数据。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在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剧烈闪烁后，水晶星球表面的光芒骤然内敛，重新变得稳定而柔和。那原本充满敌意、指向星槎的秩序力场，如同潮水般退去，不再构成阻碍。
紧接着，一道纯净的、由秩序能量构成的光桥，自水晶星球表面延伸而出，如同一道欢迎的阶梯，稳稳地连接到了“启明”星槎的舱门之前。
它，做出了选择。
“解除战斗警戒，保持警惕。”夜玄宸的声音传入星槎，他率先一步，踏上了那秩序光桥。卫霆、月瑶、不了和尚以及墨渊等核心成员，紧随其后。
光桥稳固，踏足其上，仿佛行走在凝固的光河之中。穿过那层凝实的秩序力场，众人真正进入了这颗水晶星球的内部。
这里并非想象中布满武器的军事堡垒，反而更像是一座……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图书馆，或者说，一座文明的墓碑。
巨大的、由纯净能量构筑的空间内，悬浮着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晶体碑文，上面刻满了从未见过的文字与符号。一些区域，还有着类似控制台和观测仪器的结构，但大多都已黯淡无光。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苍凉、古老而又睿智的气息。
在空间的最中央，悬浮着一个更加巨大、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核心晶体。当夜玄宸等人靠近时，那核心晶体投射出一道模糊的、由光构成的苍老人影。
人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历经了无尽岁月的疲惫与坚守。
“混沌的……行者……”一个断断续续、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意念波动，传入众人的脑海，“吾乃‘守望者’最后的记录者……遵循……最初的指令……监视……寂灭之巢……”
它的意念充满了混乱与碎片，显然漫长的时光与孤寂，已让这远古的造物濒临崩溃。
“汝等……非秩序……亦非……纯粹的归墟……”记录者的意念集中在夜玄宸身上，带着一丝困惑与探究，“汝之力量……前所未见……”
“朕为此界之主，为终结‘葬星涡’而来。”夜玄宸言简意赅，直接表明了目的。
“终结……寂灭之巢？”记录者的意念波动变得更加剧烈，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可能……寂灭乃宇宙常量……归墟乃其显化……只能延缓……无法终结……”
这是星穹神殿也持有的观点。归墟是宇宙规则的一部分，是万物走向终结的必然，所谓的封印与净化，不过是延缓其进程。
“规则，亦可重新定义。”夜玄宸平静地回应，右眼的暗金漩涡微微转动，一缕混沌之气在他指尖萦绕，演化着生灭与创造。
记录者的意念沉默了，似乎在努力理解这超越它认知范畴的概念。良久，它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种仿佛豁出一切的决绝：
“守望者文明……已逝……吾之使命……即将终结……”
“然，观测数据……对抗经验……或可助汝……”
“以……混沌之契……交换……知识……”
它提出了一种古老的契约方式，以夜玄宸的一缕混沌本源为引，与这前哨的核心建立临时连接，从而获取它储存了无数岁月的、关于“葬星涡”的观测数据与对抗经验。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夜玄宸的力量将暂时与这前哨核心产生深度纠缠，存在未知风险。
月瑶立刻以精神波动提醒：“陛下，远古契约风险难测，需谨慎！”
夜玄宸看着那即将消散的记录者虚影，又看了看周围这承载了一个文明最后遗产的水晶空间。
“可。”
他没有丝毫犹豫。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他踏上这条路时便已明了的事实。
他伸出手指，一缕精纯的、蕴含着“定义”与“存在”意蕴的混沌本源之气，缓缓飘向那核心晶体。
当混沌之气融入晶体的刹那——
整个水晶空间骤然光芒大盛！无数悬浮的晶体碑文如同被点燃，海量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那契约建立的通道，疯狂涌入夜玄宸的识海！与此同时，那记录者的虚影发出一声如释重负般的叹息，彻底消散，融入了光芒之中。
它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将文明的火炬，传递给了后来者。
夜玄宸闭上双眼，屹立在信息的洪流之中。他看到了“葬星涡”亿万年来缓慢扩张的轨迹，看到了它吞噬星辰、湮灭文明的恐怖景象，也看到了远古守望者文明尝试过的各种封印、偏转、乃至同归于尽的手段及其失败的原因……无数文明的血泪与智慧，化作庞大的数据，被他那混沌识海迅速吸收、解析、重构。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日。
当夜玄宸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双异瞳之中，仿佛倒映着整个星域的兴衰与寂灭的奥秘。他对于“葬星涡”的了解，已然超越了星穹神殿，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所谓的‘葬星涡’，并非单纯的归墟之力聚集，其核心……是一个正在向现实维度‘跌落’的……‘奇点’。”
一个代表着终极虚无、法则尽头的“奇点”，正在不断吞噬现实物质与能量，加速其“现实化”的过程！这才是“葬星涡”无法被常规手段终结的根本原因！
而想要解决它，要么，在其完全“现实化”前，将其推回它原本的维度；要么……以更强的、超越维度的力量，将其彻底“覆盖”或“定义”！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夜玄宸的眼中，却燃起了更加炽烈的光芒。
不可能？那正是混沌存在的意义！
“此地，可作为前进基地。”夜玄宸下达了命令，“利用前哨残余的秩序力场与设施，建立防线，休整补给。”
“启明”星槎终于在这片死亡星域，找到了一个立足点。而夜玄宸，也获得了通往最终战场所需的……钥匙。
真正的决战，即将在这远古的守望者前哨，拉开序幕。而他要面对的，是宇宙本身趋向寂灭的……终极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