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与独孤败天稍作休整,便立刻动身,沿着叶孤城残留的微弱剑意痕迹,朝着秘境深处继续进发。
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越发诡异。暗紫色的迷神丛林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白之地。大地干裂,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锋锐、仿佛能割裂灵魂的意蕴。
放眼望去,这片广袤的灰白大地上,竟插满了无数断剑残兵!
有的锈迹斑斑,仿佛历经万古岁月;有的依旧寒光闪烁,剑气逼人;有的则只剩下半截剑柄,孤零零地立在土中……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形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剑冢!
“好强的剑意残留……此地,莫非是一处古战场?”独孤败天身为剑修,对此地感受尤为深刻,他能感觉到无数种或凌厉、或霸道、或诡谲、或悲凉的剑意交织在这片天地间,经年不散。
林枫神色凝重,他的混沌狱印在此地也受到了隐隐的压制,那些残留的剑意虽然无主,但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势”,排斥着一切非剑道的力量。
“孤城的剑意指向这里,他一定在里面。”林枫沉声道,当先迈步踏入剑冢。
脚踏在灰白干裂的土地上,仿佛能听到无数金铁交鸣的幻听,感受到昔日在此激战的惨烈。每前行一步,都需要运转真元抵抗那无所不在的锋锐意蕴的侵蚀。
剑冢之中,并非坦途。那些插在地上的断剑残兵,有时会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道残留的剑气,犀利无比,防不胜防。更有一些区域,剑意凝聚不散,形成了天然的剑意领域,一旦踏入,便会遭到无数剑意的疯狂攻击。
林枫周身混沌气流流转,将袭来的零星剑气尽数吞噬化解。独孤败天则更加直接,败天剑意护体,如同磐石,将那些剑意冲击硬生生扛下,甚至还在吸收其中精粹,磨砺自身剑心。
两人一路前行,速度不快,却异常坚定。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清晰而密集的金铁交击之声,以及一股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熟悉剑意!
“是孤城!”两人精神一振,加快速度。
穿过一片由巨大断剑形成的石林,眼前的景象让林枫和独孤败天都微微一怔。
只见叶孤城身处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他并未与人或妖兽交战,他的对手,是七柄悬浮于空中的完整古剑!
这七柄古剑造型各异,或古朴,或华丽,或纤细,或厚重,但它们都散发着强大的灵性波动与凌厉无匹的剑意,彼此气机相连,组成了一座玄奥的剑阵,将叶孤城困在中央!
剑阵之中,剑气纵横,演化出各种异象:有烈火燎原,有寒冰封天,有庚金破甲,有厚土镇压……七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属性,相辅相成,威力层层叠加,如同一个微缩的剑道世界,不断向中心的叶孤城发动着狂暴的攻击。
叶孤城身处剑阵核心,面色依旧冰冷,孤城剑已然出鞘。他的剑法不再像之前那般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变得如同磐石,又如同一座亘古存在的孤峰。任凭外界剑雨风暴如何猛烈,他自岿然不动,剑光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孤寂剑幕,将所有的攻击都抵挡在外。
他在防守,更是在感悟!
他的眼神专注而明亮,紧紧盯着那七柄古剑的运行轨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不同剑意真谛。他的孤寂剑意,在这七种属性剑意的磨砺与冲击下,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深邃。
“他在借这剑阵炼剑!”独孤败天眼中爆发出精光,同为剑修,他立刻明白了叶孤城的意图。这七剑古阵,对于剑修而言,既是绝杀之局,也是无上机缘!
林枫也看出了端倪,示意独孤败天稍安勿躁。他能感觉到,叶孤城虽然看似被动防守,但气息悠长,剑意圆融,并未露出败象,反而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剑道境界正在稳步提升。
“这剑阵不凡,七剑属性各异却又浑然一体,恐怕是上古某位剑道大能留下的传承考验。”林枫观察着剑阵运转,心中暗道。他的混沌狱印微微波动,竟也从这剑阵中,解析出一些关于能量组合与法则应用的奥秘。
时间一点点流逝。
叶孤城的防守渐渐不再那么完美,身上开始出现细小的伤口,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孤城剑的轨迹也越发玄奥。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孤非寂,乃卓然。卓然于世,方可称孤!”
他长啸一声,一直固守的剑势陡然一变!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化作了一道撕裂一切、卓尔不群的绝世剑光!
“孤城绝剑,真意——卓然!”
剑光起,仿佛超脱了这片剑阵的束缚,超脱了那七种属性的藩篱!它不再冰冷,而是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孤高与卓绝!剑光所过之处,烈火熄灭,寒冰消融,庚金断裂,厚土崩解!
“锵!锵!锵!……”
一连七声清脆的剑鸣!
那七柄组成剑阵的古剑,竟被这一道卓然剑光同时击中剑身,灵光瞬间黯淡,剑阵运转骤然停滞!
剑阵,破!
七柄古剑发出一阵哀鸣,随即化作七道流光,并未攻击,而是如同认可了一般,缓缓飞落到叶孤城身前,插入地面,剑身微颤,仿佛在向他表示臣服。
叶孤城持剑而立,周身气息暴涨,赫然已突破至神通境巅峰!他的剑意,更是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从极致的“孤寂”升华为了超然的“卓然”!
他伸手,轻轻抚过其中一柄冰蓝古剑的剑身,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亲近之意。
林枫与独孤败天走上前来。
“恭喜叶长老剑道大成。”林枫微笑道。
叶孤城收剑归鞘,对着林枫微微颔首:“多谢门主护法。”他又看向独孤败天,两人目光交汇,虽无言语,却已有剑心相通之感。
三人汇合,实力大增!
叶孤城收取了那七柄灵性大失、但材质绝佳的古剑,准备日后重新温养祭炼。
“此剑冢葬地,恐怕只是秘境核心的外围。”林枫望向剑冢更深处,那里,混沌狱印的感应已强烈到如同擂鼓,“真正的玄狱核心,应该就在前方。”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深入之时,剑冢深处,一股远比七剑古阵更加浩瀚、更加古老、仿佛承载了玄狱万古剑道气运的磅礴剑意,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苏醒!
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剑影,在剑冢最深处,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