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把那块沾着黑血的碎石放在祠堂门槛上，转身走进屋内。风挽月跟在他后面，顺手把门关好。凌颜正盘坐在角落的蒲团上，奇兽幼崽蜷在她怀里，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
她睁开眼，看了两人一眼：“它不害怕了。”
“刚才还抖得像片叶子。”风挽月坐到她旁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糖，“现在倒是睡得香。”
玉珩走到她面前蹲下，声音压低：“墙上的记号查清楚了？”
“不是自然留下的。”凌颜点头，“也不是妖兽本能划的。那一道斜线加一个点，是某种标记，可能是传递信息用的。”
风挽月皱眉：“邪修干的？”
“有可能。”凌颜伸手摸了摸空间玉佩，“但现在不是追的时候。我们刚打完一场，灵力没恢复，它要是再来，我们挡不住。”
玉珩站起身：“你想做什么？”
“炼丹。”她说，“村民给的凝血草是百年以上的，配上我空间里的青阳叶，能炼出凝元续脉丹。吃了能稳住根基，还能涨一点修为。”
风挽月眼睛一亮：“那你赶紧开炉啊！我都觉得腿发软，再不补一下明天走不动路。”
玉珩没说话，直接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赤红晶石，嵌进凌颜递过来的小型丹炉底部。炉身微微震动，一道暖光从底座升起。
“玄阳炉芯。”他说，“控火更稳。”
凌颜把丹炉放进空间炼丹室，人也跟着进去。风挽月和玉珩站在外面守着。不到一炷香时间，她重新出来，手里多了两株刚摘的青阳叶，叶片泛着淡绿光晕，在她掌心轻轻颤动。
“催熟好了。”她把药放进炉边的玉盒，“等我把药材处理完就开火。”
风挽月立刻起身：“我来切。”
她手法熟练，灵气裹着小刀一片片削下凝血草根茎，厚薄均匀，没有一丝浪费。玉珩则守在炉旁，手指时不时轻点炉壁，感知温度变化。
凌颜闭眼调息。混沌灵根缓缓运转，体内的灵力像水流一样在经脉里循环。她感觉胸口还有点闷，那是夜战时强行催动阵法留下的后遗症。但她没停下，继续引导灵力冲刷几遍主脉，直到呼吸平稳。
半个时辰后，所有药材准备完毕。
凌颜启动丹炉。火焰从炉底升起，顺着导火槽缠绕而上，将炉身包裹。她双手结印，一道道符文打入炉顶。炉内温度慢慢升高，药香开始溢出。
“第一阶段正常。”玉珩盯着炉火，“火色纯青，没问题。”
风挽月靠在墙边啃糖：“这回应该能成吧？上次你炼丹炸了半间屋子，我还记得屋顶塌下来的灰全掉我头上。”
“那次是因为用了变异火莲。”凌颜瞪她一眼，“这次材料干净，流程也对。”
话音刚落，炉火忽然一跳，颜色由青转赤，接着竟泛出一丝黑气。
“不对！”玉珩立刻伸手按住炉芯，“温度飙升了！”
凌颜睁眼，眉头紧锁。她把手贴在炉壁上，混沌灵根瞬间感应到内部能量紊乱——凝血草的暴烈气血被激发，正在冲击其他药材的药性平衡。
“要炸。”风挽月跳起来，“快停火！”
“不能停。”凌颜摇头，“这时候断火，前面全白费，而且残留药力会反噬炉体。”
玉珩沉声问：“怎么办？”
她闭眼一瞬，脑海里闪过前世看过的类似丹方事故记录。剧情先知让她想起关键节点：这种组合必须加入寒属性液体中和，否则必爆。
“霜髓露。”她睁开眼，“差一步。”
她迅速打开空间，从灵泉深处取下一滴泛着冰光的露水，指尖夹着它靠近炉顶气孔。
“玉珩，火力降到三成，改绵长输出。”
玉珩立刻调整炉芯，火焰收缩，变得柔和。
“风挽月，灵气针点炉壁七处节点，疏导热流。”
风挽月抬手就是七针，精准刺入炉身特定位置。热浪顺着针路外泄，炉内压力骤减。
凌颜趁机将霜髓露注入气孔。
滴答。
一滴落下去，炉火猛地一缩，黑气消散，青光重新浮现。三息之后，火焰彻底稳定，药香浓郁起来，带着一丝清甜。
“稳住了。”玉珩松了口气。
风挽月瘫回墙边：“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听一声‘砰’。”
凌颜没笑，专注盯着炉口。时间一点点过去，炉内药力融合，终于到了凝丹阶段。
她取出一张符纸，贴在炉身上。这是从阵法遗迹带回来的，能掩盖灵气波动。
“最后一关。”她说，“雷劫要来了。”
果然，片刻后天空阴沉，一道细小的雷光劈下，打在祠堂屋顶，却没能穿透她布下的匿灵阵。
咔的一声轻响。
炉盖弹开，三枚泛着淡金光泽的丹药飞出，悬浮在空中，香气扑鼻。
“成了。”风挽月一把抓过一颗，“真是极品！我闻着都觉得经脉在痒！”
凌颜收起另外两枚，递给玉珩一枚。三人各自盘坐，摆成三角阵型，同时服下丹药。
药力化开的瞬间，凌颜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直冲四肢百骸。她的经脉像是被轻轻拓宽了一丝，混沌灵根运转速度加快，体内灵力比之前更加流畅。
玉珩坐在原地，剑意自动外放，玄月剑在储物戒里轻轻震颤。他睁开眼，抬手一挥，一道剑气割过空气，发出锐利的破空声。
“比之前快了。”他低声说。
风挽月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精神焕发：“我现在感觉能一口气跑十里！”
凌颜看向怀里的奇兽幼崽，它还在睡，但呼吸更深更稳，受惊的状态完全消失了。
她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站起身。
“休息两个时辰。”她说，“然后出发。”
风挽月开始收拾包袱，把剩下的药材和炼器材料一一归位。玉珩检查了一遍玄月剑，确认无损后收回戒指。凌颜则坐在桌前，翻看空间里的炼器图纸，准备路上用。
祠堂外，阳光照在门槛上，那块沾着黑血的碎石还在原地。风挽月路过时瞥了一眼，顺手把它踢进了墙角草堆。
她回到屋里，看见凌颜正把一枚新炼的护身符放进小布袋。
“给谁的？”她问。
“村里那个孩子。”凌颜说，“他昨晚被吓坏了。”
玉珩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山林。他知道接下来要去沉星谷，也知道那里不会太平。
但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剑柄上。
凌颜收拾完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他转过身：“我在想，那道斜线下面的点，是不是代表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