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残片在烛光下又震了一下，凌颜立刻收起纸张。她走到窗边，指尖凝聚一缕混沌气，轻轻点在残片中央。光芒微闪，轨迹指向城西山道。
她转身推开房门：“走，现在就去。”
玉珩正在磨剑，听见声音立刻起身。风挽月也从隔壁跑出来，发间灵花簪已经扣紧。
“这么晚了还出门？”她问。
“它动了。”凌颜举起残片，“和破妄莲的脉络共鸣，不是巧合。”
三人没再多话，带上奇兽幼崽出发。夜风穿过林间，脚下的路越来越窄。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雾气渐浓，隐约能看到一块灰白岩石，上面蹲着一个人影。
那人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污垢，手里握着半块石头，纹路和凌颜手中的残片几乎一样。
凌颜停下脚步，站在三丈外开口：“你也识得此纹？”
那人猛然抬头，眼神浑浊却透着精光。他盯着凌颜看了几秒，忽然咧嘴一笑：“你们找的是云雾山脉里的门吧？我见过。”
“在哪？”风挽月上前一步。
“三百中品灵石。”他伸出三根手指，声音沙哑，“路线图换钱，一手交货一手给灵石。”
玉珩不动声色地移到凌颜身侧，右手按在剑柄上。风挽月悄悄将灵花簪转了个方向，尖端对准对方咽喉。
凌颜没动：“你说你进过？”
“到边缘就出不去了。”那人咳嗽两声，“雾里有门影，符文连成链，但再往前就被一股力推开。我知道入口位置，也知道避开禁制的方法。”
凌颜指尖轻点腰间玉佩，混沌灵根缓缓探出。这人呼吸紊乱，体内灵气波动不稳，还有淡淡的阴煞之气藏在经脉深处。
她冷笑：“你不是采药人。”
话音未落，那人突然暴起！手中石块炸开，一道漆黑灵气直冲凌颜眉心！
光幕瞬间展开，半透明屏障挡在面前。黑气撞上空间防御，发出刺耳声响。凌颜后跃三步，冷声道：“果然是陷阱！”
风挽月玉簪激射而出，化作数道灵气针封锁退路。那人想躲，却被一根针擦过手臂，皮肉当场焦黑。
玉珩拔剑出鞘，银光一闪，剑气横斩而至。那人仓促抬手格挡，肩头被划开深口，鲜血喷出。
他惨叫一声，转身就逃。
“想走？”凌颜抬手结印，地面浮现微型阵纹。那人刚跃起，脚下藤蔓突兀钻出，缠住脚踝狠狠一扯，整个人摔在地上。
但他反应极快，翻滚一圈后甩出一把黑色粉末。粉末遇风即燃，化作毒雾弥漫四周。
玉珩挥剑扫出一道气流，将毒雾吹散。风挽月迅速布下清气结界，护住三人。
“别让他跑了！”风挽月喊。
那人已经爬起，踉跄冲向密林。他的速度奇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雾中。
凌颜放出奇兽幼崽：“追！”
白色小兽耳朵一抖，金毛竖起，尾巴蓬松如球。它低吼一声，短距瞬移出现在前方树顶，锁定逃跑身影。
“他在往北偏西方向跑。”凌颜说，“没走主路，专挑陡坡和荆棘地。”
“故意拖延我们。”玉珩收剑入鞘，从储物戒取出一捆银丝线，“但他忘了，伤员跑不远。”
他将银丝抛向空中，剑气轻引，丝线如蛛网般洒开，在树木间形成追踪网络。
风挽月用灵气针在沿途树干刻下标记符号，每十步一个，确保不会跟丢。
三人进入密林，雾更重了。脚下的泥土湿滑，偶尔踩断枯枝发出脆响。奇兽幼崽不断传回前方动静——那人仍在逃，但步伐开始不稳。
“他撑不了多久。”风挽月说，“失血太多，灵气也在快速消耗。”
“小心埋伏。”玉珩提醒，“这种人不会单独行动。”
凌颜点头：“他背后有人指使。刚才那一击，目标是我，不是你们。”
“明显冲着混沌灵根来的。”风挽月皱眉，“又是邪修？”
“不像。”凌颜摸了摸腰间玉佩，“邪修用的是阴煞之气，他体内的邪气更杂，像是拼凑出来的。”
说话间，前方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
三人加快脚步，穿过一片矮灌木，看到地上有一串血迹，一直延伸进更深的林子。
玉珩蹲下检查：“血还是温的，刚过去不久。”
风挽月指着右侧：“那边有折断的树枝，他往斜坡下去了。”
凌颜闭眼感知片刻：“破妄莲在震动，频率变快了。他身上带着和遗迹有关的东西。”
“那就追到底。”玉珩站起身，重新握住剑柄。
他们顺着血迹下行，地势越来越陡。奇兽幼崽几次瞬移确认方位，始终没有丢失目标。
终于，在一处岩壁下方，他们看到那人靠坐在石缝里，脸色惨白，左手死死捂着肩膀伤口。他右手攥着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扭曲符文。
凌颜走近两步：“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活着回去。”
那人喘着粗气，忽然笑了：“你们……以为我是来卖情报的？”
“不是吗？”风挽月冷笑。
“我是来引你们来的。”他咳出一口黑血，“真正的线索……不在云雾山脉。”
玉珩剑尖微抬：“那在哪？”
“在你们进不去的地方。”那人挣扎着站起来，举起青铜碎片，“只要它启动，你们就会被标记。下次见面……就是围杀之时。”
凌颜眼神一冷：“你还想传信？”
她抬手打出一道混沌气流，直击碎片。可就在气流即将命中时，那人猛地将碎片拍向自己胸口！
血光炸开，碎片嵌入皮肉。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穿透林间浓雾。
“糟了！”风挽月惊呼。
玉珩一剑劈下，砍断那人右臂。碎片掉在地上，仍在闪烁红光。
凌颜立刻布下封印阵，将红光压制在方寸之间。但她知道，已经晚了。
“信号发出去了。”她说。
那人倒在血泊中，只剩一口气：“你们……逃不掉的……他们会来找你……为了混沌灵根……所有人都会来……”
玉珩一脚踩住他胸口：“谁派你来的？”
那人嘴角抽动，眼睛翻白，竟直接昏死过去。
“装晕？”风挽月伸手探鼻息，“不是，真断气了。”
“自毁经脉。”凌颜查看尸体，“最后那一下，是他主动引爆体内残留的毒气。”
“狠啊。”风挽月摇头。
玉珩捡起断臂上的青铜碎片，仔细看：“这符文，和我们在茶楼看到的不同。”
“是变种。”凌颜接过碎片，“有人改过，让它能远程感应并发送定位。”
“我们现在怎么办？”风挽月问。
“继续前进。”凌颜将碎片收进储物戒，“既然他们想围杀我，那就让他们来。但我得先找到真正的入口。”
“可他说的‘进不去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风挽月皱眉。
凌颜望向远处浓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他临死前的眼神，不是怕死，是怕没完成任务。”
玉珩握紧她的手：“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
风挽月也把手搭上来：“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三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言。他们绕过尸体，沿着原路返回林道。雾气依旧厚重，脚下的路泥泞不堪。
奇兽幼崽突然停下，耳朵竖起。
凌颜察觉不对，立刻停步。
前方十步远的一棵树后，一张符纸正贴在树干上，边缘微微发烫。